王子复生。如果不是他的竞技盾上是鲜红的剥皮人的话,我一定也认不出来,虽然老哥老早就穿过这套板甲给我看了。
我知道,他温和地任由匠人为他添加雕饰,那个河湾地师傅雕绘了金树在胸甲上,在其他部位蓦描了少女罗宛·金树的四季歌谣。这师傅的家乡大概在河湾地的金树城?所以,刚才罗宛家族的几个骑士与老哥相谈甚欢。
多米掀起面甲朝我微笑,他的苹果木竞技枪和战马罩袍上都是银红相间的条纹。
我左右看看,从呆立的侍女怀里夺过一束花,抛给了老哥,多米牵着他的骏马,弯腰捡起,向我挥了挥,引起一阵善意的哄笑。
“加油!恐怖堡万岁!”我朝他高喊,一点都没有淑女的仪态。
团体比武要等明天下午,今天就给多米利克加油吧。
“北境万岁!”珍妮喊得好响亮,兴奋极了,她居然不是为帅哥加油,而是想起了自己的家乡。
我看到培提尔·贝里席也入场了,他从不改变着装,这次多加了一件毛边斗篷,他看到了我,或者看到了珊莎,然后走了过来,脸上是他富有特色的笑容,轻慢而俏皮。
我理解,他自然不是骑马打仗的好汉,而是高坐看台之上的坏人。
“这位是培提尔·贝里席伯爵,御前会议的财政大臣。”茉丹修女提醒我们。
“你好——”珊莎看着培提尔的眼睛,大概是窘然想起了之前,她和我提到过,自己经常看到培提尔,所以此刻有些紧张,培提尔自然地柔抚过她红棕色的秀发。
“你有你母亲的眼睛,”他目不转睛地笑言,“还有她红褐色的发丝。”指尖的触碰让珊莎面带红晕,“你母亲曾——”
“咳!”我很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声,皱眉示意了一眼有些失礼的小指头。
培提尔·贝里席收回手,笑容不变,“正如我所说,莱雅拉小姐,你需要了解很多事情。”他没把谣言纸条的事儿算在我头上,估计是摸不着头脑。
“谢谢,我年纪尚轻,确实该虚心求教。”我礼貌地说道,等等,这是小指头,混乱制造者,“对了,培提尔伯爵,我听说您对葡萄酒有极其丰富的品鉴经历,能否在赛后指点我一二?”
培提尔淡然的笑容浓烈了几分,他朝我颔首,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我心里有些发虚,然后他转身而去。
我可没忘记狮狼之争是谁挑起来的,我和他都需要混乱,但是他要压制狼,我要对付狮子,我会和他合作,并在必要时除掉他。我将与毒蛇共舞。
骑枪竞技开始了。
骑着马儿的勇士是高歌的汉子,以钢铁与皮革之调冲击其他的咏者,热情澎湃,狂呼阵阵。
松脆的苹果木枪在盾前碎裂,豪放的微笑在满是汗水的脸上绽放。坠马之人的黯然被山呼海啸掩藏,那是胜利的豪杰在狂欢。
“弑君者”连连获胜,如热烈骄阳,贝里·莫斯爵士迎战这只雄狮,三轮对刺后被判负,我给了手下骑士一个安慰的微笑,他摆了摆手,诺斯·风暴殷勤地拍去他身上沾着的灰尘;“无畏的”巴利斯坦老而弥坚,轻松刺落敬仰他的青年;“猎狗”桑铎·克里冈力量难掩,恐怕只有其兄“魔山”格雷果·克里冈堪与相比,那座魔山利落地将夺冠热门巴隆·史文爵士撞下马来,对,不是刺而是撞,他凶悍极了。
我看到了那一场“事故”,魔山的竞技枪没有对准胸前的竞技盾,修夫爵士太不熟练,所以他抓住了修夫爵士露出的破绽,直击其喉。
修夫的铠甲并不完备,他太年轻,毫无积蓄,所以只戴了孤零零的护喉甲,大片的皮肤为链甲包裹,敌不过战马冲刺下的骑枪。我看到了魔山的骑枪折断,前端有一小截插在了修夫的脖颈上,我下意识地立刻抱住珊莎和珍妮的小脑袋,遮住了她们的双眼。
“别看,出人命了!”我盯着眼前的一幕,修夫血流不止,沾染了崭新的铠甲,艾林谷的新月披风也浸透在深红血色之中,他没救了。
培提尔·贝里席伯爵的手笔,毋庸置疑,现在谁都不能确定修夫是否知道些什么了。侍从将修夫抬了下去,几个侍童小跑入场,用泥沙遮盖住血迹,平整地面,把碎木和其他的残渣清理干净。他就这样彻底消失在人世间。
我的兄长多米利克·波顿的骑术和武艺向来不错,在谷地和北境都有声名,这位银色的骑士有血色的纹边披风,踏马而上,手法精准干脆,冲刺时恰若一颗驰骋的彗星。
迎战剥皮人的骑士尽数败北。佛雷家的席奥·佛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