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曼德河向上游走,再沿着其支流舟徙河前进,便可以进入河湾的东南部。
在舟徙河的中段,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名为岑树滩,人们又把这里叫做白杨滩。
此地岑佛德家族的三角形城堡屹立在舟徙河以北,三角形的每个顶点上都是一座三十尺高的圆形塔楼,其间是厚厚的垛墙所保护的木板走道,挂着无数面橙色的旗帜,旗面纹章是倒三角悬挂白日,正是岑佛德家族的家徽。这三角堡垒的阴影覆盖之处,是岑树滩镇,墙面粉刷成白色的茅屋瓦房错落有致,连接着一个河上的小小码头。
我和她站在城堡的城头,“那里,”我指点河对面属于本地家族的牧马草场,“那是一百年前比武大会的举办地,在那个时候,雇佣骑士‘高个’邓肯第一次参加比武,带着侍从伊戈,那场竞技里发生了比武审判,一个一坦格利安的王子梅卡,杀死了另一个坦格利安,王太子‘破矛者’贝勒。”
“梅卡一世?”身边的丹妮莉丝问道,“杀死了自己的哥哥?”
“是的,”我点头,“杀死了本该继承王座的兄长,自己成为了你们家王朝的第十四位国王。”
“那,这可不是什么福地。”丹妮语气里带着忌讳,“这是我祖上弑亲者弑亲的地方。”
她这话让我翻了个白眼,“你这脑子,受厄斯索斯的影响太厉害,维斯特洛的女王可不该有此迷信。”
“真感谢你的谏言,女王之手。”丹妮莉丝撇撇嘴。
我抱起手,续道:“三十年前,同样是在这里,篡夺者战争中,劳勃的风暴地大军被河湾的蓝道·塔利击败,是为‘岑树滩战役’,所以——”
她让我厌恶地开口打断我说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莱雅拉,福地还是恶地,并不取决于过去,我也知道你想告诉我什么,你想要的那个未来,你想要的国家,对我来说并非坏事,对吗?”
“尽管规则有所不同,”我默认了她的推测,“但是绝非坏事。”
“所以我必须接受?”
“国王之道此路不通,”我给了她一个微笑,看着她的双眸,“只会有我一个红王,此外再无君主,我已经不想掩饰了,也无此必要,你也看到了,真龙女王,我从曼德河河口进入河湾,待我的銮驾走走停停到了舟徙河的时候,这场河湾和多恩的叛乱就已经宣告消弭。这不是你的时代,不是坦格利安的时代,真正的龙是我,真正的狮子,真正的冰原狼,都是我,不会再有其他。”
我说这话底气十足。
岑树滩似春常青的冬季大地常青,从城堡上眺望,北岸的集镇熙熙攘攘,河上的舟船来来去去,南岸草场西边的桦林和岑树林郁郁葱葱,一片安详宁静。
可是,这里安静,其他地方却异常喧闹,西境开始进军,仙女岛、铁舰队和洛恩王国的海军合兵一处,我拒绝了海塔尔家族的投降请求,宣布屠城,此时此刻旧镇大概已经成了地狱,而凡是加入叛乱的蜜酒河沿岸城堡,都会逃不过红王的屠杀。
这是给效忠我那些人的奖赏,更是在根除维斯特洛势力最大的地方豪门,在剪除了河湾其他地方的声援帮助后,海塔尔及其盟友当然独力难支,毁灭在即。
而多恩人则会在今天下午拜访岑树滩,靠近赤红山脉的小镇,他们会告诉我,多恩答应我的一切条件,这是娜梅莉亚昨夜带着泪痕私下说的。
哪怕是“红毒蛇”奥柏伦和他彪悍的沙蛇,也要在我现在的威仪面前踟蹰不安。
“我对朋友向来不错,哪怕是相互竞争的朋友,只要不首先背叛,我总是慷慨大方,”我继续道,“至于从今往后,丹妮莉丝,国王解决不了的问题,红王解决,国王管不了的地方,红王管,不听国王的人,红王杀,拿信仰当名义的反叛,红王就宣圣战,坦格利安和厄斯索斯亲王总督们做不了的事我来做,红王会收取你们这些君主的权力,你们没有的权力红王也会有,所谓的加盟共和国、共主联邦、双王帝国,都只会是暂时的过渡,这就是我的时代,恐怖堡之女的时代,注意我们的交情,我对你还有的那些爱意,不要任性。”
我这话让丹妮的脸色很难看,她过了半晌,终于回问了我一句,“怎样的男男女女,都是红王来尝?怎么,我算是你的宠物,王上?”
“我是个人,”我说道,“我不是做爱机器,待会还要去看道朗亲王的效忠书,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我们不欢而散,丹妮莉丝有理由不高兴,毕竟,我已经宣示了自己的意图,拥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