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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敬桥下小摊三三两两,却都是些糕点瓜果。远看日头西沉,隐有夕阳泛起艳色。也是,这个点,外头又哪有豆腐脑可吃。哎,既然如此,那便只好再去顾白老弟家叨唠一番了。如是,沈慕渊终是笑眯眯,精神头十足得加快了脚步。
敲了敲从内栓上的门扇,沈慕渊一边等着一边观摩着门上半旧的两个福字。笔锋虽然稚嫩,却是一笔一划规规整整。现在想来,一定是顾白自己写的罢。等了半天不见动静,沈慕渊又用力敲了敲,这才隐约听见有脚步声出来。
顾白放下书匆匆赶来。门一开,见沈慕渊玉树临风,嘴角含笑地站在外面时,愣了愣,随即便绽了笑颜,忙请他进来。
沈慕渊跟着顾白进了屋,随手将伞放在门口。
“顾白老弟,今日不请自来实在有些唐突,只是你的豆腐脑像是会上瘾一般,一天不吃念得慌啊!”
顾白原本裂开的嘴角忽的僵住,回头问道,“慕渊哥可是昨日外宿了?现在都还不曾回家罢?”
沈慕渊想起昨晚夜宿青楼。虽说文人雅士,听个小曲儿,闻个姑娘也算是风流潇洒之事,只不知为何,并不想在顾白面前显出半分轻浮和纨绔,承认的话堪堪停在了嘴边。大约,是谅他还小,不便太早沾染这些东西罢。
“瞧顾白老弟说的,哥怎么可能不归家呢,家还是要归的,呵呵。”胡扯了两句,干笑了三声。
顾白却自顾倒了杯茶给沈慕渊,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慕渊哥可来得不巧了,这个时辰,豆腐脑自然是早就没了,哥若是想吃,我现在就给你煮去,只是要等个把时辰,不知哥等得及等不及。”
还未等他说完,沈慕渊便连连摆手道,“不必如此麻烦,我也是心思上来了想来寻一碗吃,现下倒也没了那个馋意。”喝了口热茶,暗暗搓了搓手,被顾白虚了一眼莫名心虚起来。
“说起来,小弟还未多谢慕渊哥给我送来的这么多好书,正不知道怎么报答。慕渊哥说是想吃豆腐脑,不是正好给弟一个谢礼的机会么。”顾白掳了袖子就要去捣黄豆,沈慕渊好说歹说,才将他拦下。
顾白却偏头离远了些,皱了皱鼻子,“慕渊哥,你身上真香。”
沈慕渊抬袖四下闻了闻,毕竟在勾栏待了一宿,自己的鼻子恐怕早就失灵了罢。只赔笑道,“怕是刚挤到了脂粉摊子,沾染上了些。”
顾白不置可否,淡淡道,“倒是和烟花之地的气味有些像。”
沈慕渊面色有些好看,嘴角抽了抽。这番倒不是因为心虚,只是无端想到顾白今年一十六岁,自己确实不该一厢情愿将他当小孩看。说起来他自己第一次,早在十三岁的时候,就由林叔浩的二哥领着去见识掉了。
道理都懂,嘴却欠嗖嗖地问,“难道顾白老弟经常光顾烟花之地?”
顾白原云淡风轻的模样倏地变得有些局促,薄怒道,“我自是没有去过这些地方,只是偶路过的时候,老远就熏着了鼻子。君子本该洁身自好。”沈慕渊虽觉得君子的洁身自好不是用在这个地方的,但对这个答案却甚是满意,眯眼笑,“正是正是,顾白兄弟说得极有道理。”复又厚着脸皮问道,“那这么说,难道······顾白兄弟还是处子之身?”
顾白险些一口水噎死自己,咳了两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以为沈慕渊是嘲笑他没见过世面,便正襟危坐,假意淡然道,“顾白自不及慕渊兄阔绰,请得起花魁姑娘吟诗听曲,也不及慕渊兄仪表堂堂,得无数美人小姐倾心以待。如此便只能本本分分攒些银两,好早日找一门当对的婚事,只盼日后能与妻子举案齐眉,永结同心。”
沈慕渊好似根本听不出顾白话里的讽刺,只眼睛一亮,兴奋地击了下掌,拉顾白坐下,还亲自给他倒了杯水,“顾白兄弟就是谦虚,等再过两年长开了,你定是风流翩翩,顾盼生辉,迷倒杭州万千女子啊!”
顾白只哼了一声,不搭这茬,拣起刚看到一半的书,自顾读了起来。沈慕渊瞄了眼封皮,搭话道,“杜工部的诗是可多读读,我最喜欢他的饮中八仙歌。”说着还不忘凑上去帮顾白翻到那一页,“你看,这句,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杜工部几句便将诗仙太白酒后的狂放不羁,豪气干云刻画得淋漓尽致。天子召见也未必惶恐,世间有多少人能具这等不畏权贵的胆色与阔达。”
顾白本还听得有些专注,两句下来就知道沈慕渊又在取笑自己,便只当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