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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笙重重叹了一口气,一个情字,是这世间最苦。
纪笙再次把苏萧离带回了山间幽谷,回来以后,苏萧离的眼眸就没再亮起来过,只是偶尔面对着苏永思才会有一丝生气。
苏萧离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是已经过完了,可世事变换,老天是最爱捉弄人的。
那日初雪,天气不算冷,片片雪花飞扬着飘洒,苏萧离立在屋门口看雪,无悲无喜,好似石像一般。不知是否是幻觉,他看见门外那一熟悉的身影,比以前瘦削了不少,脚步有些拖沓,缓缓地走进门内。
那人回来了。
褪去一身冷傲。
带了一身风尘。
☆、第四十九章 岁月永安
苏萧离望着眼前那人,不自觉地迈开了有些僵硬的双腿。狐裘大氅顺着他的肩滑落下去,闷闷地落在了地上。
那人抿着干涸的唇,隔着风雪,满眼深情地望着苏萧离一步步走来。
苏萧离伸出有些发抖的手,轻轻触碰了眼前这人的脸颊,那触感是温热的,他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这个人叫阮容起。
阮容起抓过苏萧离还在自己脸上流连的手,低着头,紧紧地握着。
“你不要我了。”苏萧离许久都没有说话了,声音有些嘶哑。
阮容起这辈子都没有哭过,无论多痛苦多伤心,此刻却被苏萧离的这句话硬生生逼红了双眼。
“我要。”阮容起把苏萧离的手攥得更紧了,伸出另一只手揽过他,把那人贴在胸口,一辈子。
“你一件事一件事地跟我说,一点都不许瞒我。”屋内炉火毕啵作响,苏萧离摔了一杯热茶在阮容起的面前说道。
阮容起虽是理亏,却被苏萧离这有些孩子气的脾气逗笑了,摆出一副不正经的表情道:“是是,遵命,你坐过来我跟你说。”阮容起说着拍了拍身边的凳子。
苏萧离跨了一步坐在了凳子上,拍了拍桌子道:“说!”
阮容起喝了口热茶润了润嗓子歪着头问道:“该知道的估计你也知道了,你说你想听什么?”
“我以为你死了。”
“差一点儿。”阮容起道。
原来那天宁王的短刀故意刺偏了两分,随着短刀没入,宁王说了一句话:“我不杀你,因为你还得看好我那外孙,若我真的膝下无子,他就是未来的天子。”
那刀没入得太慢,阮容起疼得从头上落下大颗的汗珠,咬着牙说道:“你倒是真会算计,我助你登上皇位,还要替你养子嗣,你真是和先帝一模一样。”
宁王点头,道:“亲兄弟。”随后猛然拔刀,带出了一片血雾,溅了宁王一身。阮容起则在这一刻昏了过去。
宁王就带着这一身的血污回到了队伍面前,见了那带他来的小厮,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那小厮听完面目慌张,赶紧走掉了,宁王则在大军面前宣布:“逆贼已死,我当为帝。”
阮容起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虚弱地躺在城外的一间小屋中,而那照顾自己的身影,他是再熟悉不过了,那一瞬间,他一颗吊了一辈子的心放下了。
“大哥你终于醒了。”阮容且放下手中的方巾说道,“来喝点水。”
阮容且扶着他起身,喝了一些水阮容起才缓缓觉得身上有了一些力气。
“将军,你醒了。”江茴此刻也从屋外面进来,见阮容起没事,语气颇为愉快。
阮容起则蹙眉看着他右肩上缠着的厚厚白布和自己这弟弟手腕上的伤口,因为太过虚弱没有说话的力气,便用目光询问着。
阮容且会意了他的目光说道:“你不用担心我,就是多流了点血,只是江茴怕是不能再用剑了,你也是,差一点儿就见阎王了知道吗?”
阮容起此刻竟是扯了嘴角笑了,他很想说,至少我们都活着。
“我会尽快把你的身子调养过来,估计有一个人会等你等得望眼欲穿吧。”阮容且道。
也不知阮神医用的是什么药,阮容起这些日子里几乎一直昏睡着,梦到了好多从前的事,今后的事,和那张关切的脸。
短短十日后,阮容起已经能和从前一样站立走路了,只不过人这身子都不是铁打的,受了这么重的伤,想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是不可能了。
“你知道他在哪儿?”阮容且问道。
“知道。”
“你一定明天就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