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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晋之不回话。
“你要是有本事,就尽管再试试。哪怕你死一千次,只要我在这里,你就永远别想跨出这道门,去到阎王殿!”
苏晋之冷哼一声:“恐怕有人不这么想。”
洛风磊眉峰一动:“谁?”
“事到如今,你何必再惺惺作态。”苏晋之道,“这世上从不需要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洛风磊面色蓦地一寒,先前逼问方见离时脸上浮现过的杀气此时再度闪过。
片刻后,杀气退去,他却笑道:“你想离间?”
“没错。”苏晋之面无表情地笑了笑,终于翻了个身,艰难地撑起身体。他身上中衣雪白,衬得脸色益发苍白,连嘴唇也是没有什么血色。那双漆黑的眼眸盯紧了洛风磊:“我故意以命相搏,不惜全为了做这一出苦肉计。可见十年过去,我骗人的本事也高明了许多。”
苏晋之故意顺着话头往下接,他越是直认不讳,洛风磊反而越是起疑。这回苏晋之伤口之深,出手之狠,完全不像他这么个武功全无的废人所能做到的。洛风磊虽有怀疑,却不愿就此承认,他沉吟片刻,站起身掸了掸衣袖:“既然你如此顾虑,那我换个人来照看你,总可以让你少些借口。”
他拍了拍手,一人推门进来,这人看见了苏晋之,似乎是很是意外。
苏晋之抬眼,看见对方,也是大吃一惊。
“师父?”
洛风磊将蒋岱留下,返身离开了房间,没走几步,却迎面碰上了方见离。
“楼主不在里面陪着?”方见离一面低头说话,一面小心翼翼地拿余光瞟着对方面色。
洛风磊不答反问:“你又怎会在此?”
方见离本是专程上来偷看他俩的,这下被当面撞破,又怎么好意思承认,只好摆出一副焦虑的模样,板起脸道:“那个……探子来报,铸剑山庄像是有动静了,我特来禀报楼主。”
“铸剑山庄早被你一把火烧成灰烬,哪来的动静?”
方见离改口:“不不,属下的意思是,是傅卿云的人马有动静了。”
洛风磊神色瞬间一肃,方才的轻巧一扫而光:“查到他们在哪么?”
“蓬莱剑冢。”
“蓬莱剑冢……”洛风磊微微出神,末了忽然抚掌大笑,“好个剑冢!我倒要让他姓傅的看看,剑冢不但可以用来葬剑,更可以用来葬人!”
方见离一直陪着小心,唯恐惹得洛风磊不满,听到对方笑声洪亮,才敢当真一起笑出声来:“哈哈哈那姓傅的不自量力,看咱们不把他杀个片甲不留,楼主……”
洛风磊斩钉截铁:“三天后,整装出发!”
血书还在傅卿云手里,且朝廷已隐约得知此事。只要一天不拿到这证据,应鹤行便一天不能安枕,洛风磊与侯爷府沆瀣一气,当然容不得半点拖延。
三天,刚好够灰羽军准备齐粮草,清点好兵器。到了第四天清晨,洛风磊已精神抖擞策马于阵前,此次围剿由他亲自领兵,方见离伤势已然痊愈大半,作为副手随行在侧。灰羽军队伍浩浩荡荡,健步如飞,阵型却丝毫不乱。在整齐的人龙与马匹之间,有一辆马车被围于中央,驾车人扬鞭驭马,速度与周围相比丝毫不慢,而坐在车中,却感觉如水上行舟,平滑安稳。
这一路行程仓促,洛风磊几乎不给大家多少休整时间,唯独那车中人有状况时他才会破例停下,亲自掀开车帘,进去探望对方的情况。
而苏晋之的情况,自启程后反倒像是越来越糟了。
他一路都由伤愈的蒋岱照顾,方见离连一根手指都碰不得。但不知为何伤情却急转直下,脉相忽快忽慢,时常气短而虚,有好几次命在旦夕,都是洛风磊亲自为他输送内力才勉强吊住他一命。
“就算要死,也要等他们都一个个死在你面前,才可以死。”洛风磊恶狠狠地说。
他大费周章带苏晋之同行,又几次三番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无非是嫌折磨得他不够。十年前苏晋之坠崖之后,洛风磊曾到崖地查看,可坠崖处并没有人迹。山林多虎豹,虽说尸骨被野兽啃食殆尽也不为奇,但在洛风磊心中,这件事一悬便悬了十年。
而今苏晋之好好活着,那缠绕洛风磊多年的愧疚竟而变成了怨念,像是在怪他躲了十年,害自己牵挂了十年。
十年一梦,白云苍狗。
有人做了十年闲云野鹤,有人也为了一朝雪耻,苦心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