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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边走边想,等到府门前已然出了一身冷汗。以往这肖承祚再怎么闹他都能替他担着,可如今,非但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还对那个男人听之任之----而好死不死又偏偏是蔺家的大公子。更何况,他冯策的女儿还在那深宫里。要是肖承祚真在南风这条道上一去不回头,冯云珠下半辈子岂不是要守活寡,更遑论诞下一子半女好与冉玉真平起平坐。
是可忍孰不可忍!
肖承祚在玄明宫里头远远就看见冯策那身紫金官袍,忽然有些头痛。他竟然差点忘了,这个老狐狸手眼通天,紫金台的事如何能瞒得过他?正为那张口闭口礼义廉耻,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丞相感到一阵恶寒,冯策就抢先一步跌跌撞撞地扑进大殿里。
“陛下,陛下!”冯策面色惨淡,几乎是痛不欲生。
肖承祚一挑眉,虚扶一下,心底里却暗道:“这狐狸这几年也是老了,不然也不会来来去去就这么一套。”
冯策也知道这些眼泪啊,哭腔啊对皇帝是没什么用的,继而捶胸顿足,“陛下怎么能将那二人放了?天下苍生怎么看陛下?怎么看我泱泱大国?”
“放了就放了……”肖承祚叹一口气,这小老头吵得他脑壳儿疼。
“咳,陛下,您怎么能……”
“朕乐意。”肖承祚挑眉,一副雷打不动的表情好像要把那下句说出来,“你管得着?”
冯策哑了,他从肖承祚三岁的时候就教他写字读书,如今和这皇帝相识三十余年,肖承祚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这个人看似没心没肺,实际上也是聪明剔透,只要将个中曲直说得清楚明白,他不会无理取闹。
可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
“陛下身边可是有个侍卫叫蔺出尘的?”冯策连忙转了话题,觉得钟秀宫丑案的浑水趟不得。
“有。”
“陛下,那是蔺贤的嫡孙么?”
“是。”
“陛下可是中意他?”
“何出此言?”冷不丁被拆穿了心事,肖承祚还是十分不悦的。
“听闻蔺出尘在玄明宫前跪了一个时辰,陛下就放了漆夜和王柔。”冯策眯起眼来,忽然透出一股子狡诈。
“放与不放,斩与不斩----朕说了算。”穿黄袍的人一挑眉,一口把事情咬死了。
冯策闻言,心下了然,知道肖承祚是当真倾心于那蔺出尘了。他当下话锋一转,“陛下,偏听偏信,不是明君。那蔺出尘纵然有千般万般的好,也不能动摇帝王决断。”
那君王沉默了。
他其实很明白的,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执念,已经不能再放下那个人了。
“朕自有计划……冯爱卿若无他事就退下吧。”肖承祚闪烁其词,敷衍着。
冯策闻言,只是冷笑,“以色事主,祸国殃民……史笔如刀,令人胆寒啊。”
“住口!”肖承祚一拍书案,桌上笔洗里的水“咣当”溅在一叠粉笺上。
“陛下息怒。”冯策行礼,“臣妄言。”
“知道就好,退下吧……”肖承祚摆摆手,实在不想看见那个人的脸。
待冯策走远了,他转身就去掀分隔前后殿的帘子----帘子后面还睡着昨晚昏倒在紫金台上的蔺出尘。
可他一抬手就愣住了,蔺出尘披着件纱衣,无言望着他。
“臣蔺出尘,参见陛下。”
“你受了风寒,还不回去躺着?”肖承祚言罢就要去抱他。
蔺出尘却伸出手按在他的胸口,竟然好似拒绝,“陛下……”
察觉他神色有异,“你都听见了?”
“臣听见了……”
“你别往心里去,冯子算也是老糊涂了。”
“不,冯丞相说得……也没错。”
肖承祚忽然咬牙,忿然道:“没错个鬼!他那是为了冯云珠说话,那老狐狸哪会想我们是不是遗臭万年?”
蔺出尘猛然听见“我们”,忽然心头一热,放在肖承祚胸口的手就垂了下来。
肖承祚勾起嘴角一笑,习惯性的将人打横抱起,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朕倒是不介意你以色事主的。”
蔺出尘跟着他笑了笑,却在心底里留下一阵抽痛。
“以色事主,祸国殃民”这八个字像一枚钢钉,扎在了他心间最柔软的地方。
☆、避嫌入东宫
蔺出尘看着六柱飞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