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爹请放心,儿不敢保证吧,起码儿在京期间,从未听说过先生有过不好的传言,唯一的一个……”他顿了顿,笑着摇了摇头,似是觉得不可信,“都是信口开河,无凭无据,不值得多虑。”
晏道成看儿子有犹豫,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可是看女儿气哄哄的样子,决定不再说了,还是私下去查比较好。
一顿饭吃得相安无事。
过了一月,晏映额头上的伤已好全了,光洁无暇,一点疤痕都没有,除了没想起被掳那日的事,身上并无其他异常,大夫就不再来复诊了。
晏晚已经嫁人,不能在家里呆太久,已经早就回她夫家了,晏归宸也回国子监继续修业。
让人不安的事,卧佛寺的线索中断了,晏道成只查出当日在卧佛寺上香的确实有一个贵人,可那贵人封了口,无论他怎么花费力气都查不出背后之人,能有此能力的,六大世家之人都有嫌疑。
但晏道成也不能断言到底是谁,本想让谢九桢帮忙查查,但他其实也并不相信谢九桢,在完全信任他之前,这件事暂且搁置。
婚期倒是定得很顺利,谢九桢请了媒人之后,一切都进行地井井有条,最后将日子定在了十二月初六。
自从晏谢婚讯传出之后,晏府就多了许多拜帖,晏道成不喜应酬,已守孝为名全都推了。可是除服过后,这理由就再也不能拿来搪塞别人。
十一月二十五,出自淇州郭氏的淇阳侯幼子抓周,宴请洛都各世家公卿,听说要大办。淇州郭氏原本是岐州郭氏,为避昭武帝名讳改命淇州,连着爵位也一起改了,郭氏有一女嫁昭武帝为后,之后郭家才兴起,至今已是鼎盛大族。
这样的家族派来请帖,晏道成推都推不掉。
好像怕他们不去似的,晏氏本家那边早早就停了马车在门口等候,催得可紧,晏映自己坐一辆马车,跟着晏氏的人一起去,心里却不太高兴。
碧落看她不开心,就问:“小姐有什么心事?”
她身边两个丫鬟,一个是从小跟着的碧落,一个是在洛都城郊救下的清月,那孩子少言寡语,不怎么说话,不像晏映跟碧落那样好。
晏映沉着脸道:“伯父们不喜欢父亲,也不喜欢我,不知道他们这次怎么会刻意亲近我们。”
“因为谢大人的关系吧。”碧落说道。
晏映还是觉得没那么简单,正忧心时,突然听到车壁外面传来“笃笃笃”三声,她一怔,挑开车帘一看,外面似乎并行了一辆马车。
“是我。”那人声音冷清。
晏映怔了怔,心也差点跟着要跳出来。
“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有红包!
第6章 美人悟。
“先生?”
一阵冰冷寒风突然灌进,将晏映那声失了镇定地轻唤搅碎,她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太失态了,有些羞恼,也不知那声音落没落到那人的耳朵中去。
正忧心时,她忽然听到一阵清脆铃音,寒风chuī拂加上马车的摇晃,让那声音多了几分梦幻,晏映被引去神思,顿时觉得脑中有些恍惚。
“南梁萧绎的《遗武陵王》,可还记得?”谢九桢的声音又传来。
晏映正玉手挑帘,混沌的思绪骤然被那人低沉的嗓音打断,她怔了怔,急忙回过神来,心里下意识就默念《遗武陵王》的内容。
“你小心。”
晏映还没来得及回应,对面的马车忽然加快了速度,在她眼前经过,然后在前面的岔路口转弯了,目的并非是跟他们一样要去淇阳侯府。
不见人影后,晏映便将车帘放了下来。先生自始至终只说了三句话,明显是为了告诉她什么才刻意在她马车旁慢行的,她绞着手指,脸上一点不自在的神情都没了,眼中埋着深沉幽芒。
“回首望荆门,惊làng且雷奔。四鸟嗟长别,三声悲夜猿……”
晏映朱唇微阖,嘴上默默念叨着这首诗,翻来覆去念了几遍,忽然眸光一冷。
车中两个丫鬟都听到谢九桢留下的话了,碧落却一脸茫然,不清楚《遗武陵王》是什么,也不清楚小姐为何神色暗沉,听她默念好几遍,忍不住出声打断:“小姐,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啊?”
“是梁元帝萧绎于荆门之西大败武陵王萧纪后写的诗。”
不等晏映回答碧落的话,一向少言寡语的清月居然开口了,她看着年龄十四五岁,正值妙龄花季,声音却低哑沉厚,有种难言的沧桑感,她一开口,倒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