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两天才来的,自从上次和煜不弃分开后,他一直心神难宁。金创看不过眼,代他请了长假,并给他买了票,说是来看看云南的美丽风景。
下了飞机后,他没有直赴风景区,却鬼使神差般坐车来到了这里。这里古朴清纯,比外面的风景区要安静许多,他的一颗扭痛的心也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住所,接近这里唯一的学校,此时,已近深夜,再没有人出入,学校里面黑乎乎一片。津煜凡揉了揉眉,轻易地想起了煜不弃。
煜不弃十一岁才上一年级。那天,他特意央求张芸给她扎了两个羊角辫,并亲自牵着她的手将她引进了学校。
那时的她已会说人类的语言,只是行为仍显野性,对于陌生环境还很抗拒。他犹豫了好久,才决定送她过来,张芸则一直持反对意见。
煜不弃的到来,弄得津家鸡飞狗跳,张芸怕她在学校里也这么野。津煜凡停在教室门口,向她介绍老师和同学,并要她保证,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
“我不听话,你会生气吗?”她突然问,一双大大的眼睛落在他身上。以前的她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只会在他面前表现得听话,而等他离开后就为所欲为。
他很惊讶,不过却摇了摇头,道:“我不会生气,但,会很难过。”小小的煜不弃眼里立刻浮上了不忍,最后挺着小身板保证道:“我一定不惹你难过。”
她真的说到做到,不管在学校里遇到多么不平的事,她都没有再野,更不会报复。有一次,她被几个男人围攻,那些人粗鄙地骂着她是野人。她小小的身子摊在地上,却一动不动。
好在他经过,救下了她。他依然记得,她当时满脸污泥一脸委屈,眼泪叭叭地流,却道:“你说了不准我惹祸撒野的,我没有撒野。”
那一刻,他搂着她突然感动到想哭,最后才不得不告诉她,在必要的时候要学会自保。
在他面前,她除了偶尔耍耍小心机,找机会和他在一起外,几乎都很听话。当年,没有太多的感觉,到此时,才想明白,她这十年里一直都将他看得最重。
他的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成为她不安或是快乐的理由。或许在她的意识里,早就把自己看成了他的一部分。
为什么要现在才想清楚呢?如果在接受穆春华之前就看清一切,是否,今天的许多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她和他,是不是早就结婚,不会存在如此多的纠葛了?
吐一口沉闷之气,津煜凡慢慢将手伸入袋中,片刻取出一部手机,按开,上面的字仍在:若再相逢,必是路人。
心口,猛然一抽,又是急剧地一痛。他没想到,煜不弃最终给他留下了这样的话。
那天,他冒险混上了船,才知道,修宇靖布下了层层防控,阻止她的逃离。他一一为她解除,并帮她成功逃上了船只。他直到上了船才敢露脸,只怕她有所担忧而拒绝他。
他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做事向来果断干脆,却在面对煜不弃时,变得束手束脚。
太在乎了,所以会犹豫。他便是这样。
他仍记得,当看到冰室里的煜不弃时,他的整颗心都被拉离,他只能凭着本能将她抱紧,不管地点场合,也不管情势。
漫长又短暂的十几个小时,他还未来得及将她品够,还未来得及将心理的话说出来,就已经结束。
都怪他,被她的深情所迷惑,一时失去了警戒心,才不曾注意她撒过来的迷粉。
其实,他在她面前一直是最放松的,从来不设防。这是他的错。
醒来时,他看到的只有金创,张芸,还有蓝彩靛。他们兴奋地又是哭又是叫,而他的心,却空落落地下沉,下沉,再下沉。
金创将手机交给他,当看他看到煜不弃留下的这句话时,只感觉到从来没有的疼痛。他受过无数的伤,也经受过严厉的刑罚,任何,都比不过这句话的杀伤力来得大。
他爱她,怎么可能和她做陌路人!在她用身体将他的心掏空之后,又又如何做得到成为陌路人?
脸,慢慢绷起,拳用力握紧,表达着他最坚定的想法。心,却一点点空落,疼痛感越发清晰。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找她,通过各种方法,各种渠道。
她却如消失了般,再无踪影。津煜凡知道,“兀”集团也必定在找她,他们在角逐,看谁最先得到她。
她在哪里?他的心除了痛,还有焦急,他不想她再回到‘兀’集团去,更不愿她成为别人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