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稍微清醒些时,下意识就要去扶宿醉后发沉发痛的脑袋。
但一抬手,手上那蟹钳一样的两坨就惊呆他了。「醒了?」腰间系了鹅黄色绣花围裙的姑娘,正将浸了一宿的细鳞赤梢鲤鱼,放入锅内慢火熬制。等到冷却很快就会凝固成晶莹剔透的鱼冻。细切之后,加入五辛醋等调和。入口轻滑柔软,但因调味辛辣酸爽,所以十分醒神,用来醒酒再合适不过。「来,吃几块去去酒气。」琳琅将那盘子滴酥水晶脍端到他面前。秋白素来不会拒绝她,所以本能伸手想要去接,但手才伸到一半就又僵住了。「我这手」「哦,差点忘了。」琳琅极其自然地坐到他身旁,拿着筷子夹起一块,「来吧,张嘴。」秋白向了这是醒酒的,因此不自在地囫囵吞咋吃了几块,这才注意到周遭的环境有些不对。「这是在哪.」他活到现在喝过的酒,估计都没昨晚加起来的多。所以可想而知这断片的程度,能摸到琳琅这里,而不是直接摸进河里已经算好的了。「我的住处啊。你昨晚酒多了,跑到我这里,我见你醉的厉害又怎么也不肯我走,所以干脆就把你带到自己住处不过去。琳琅骨子里是现代人,借住一宿又不是躺一块,自然没什么感觉。但她这么轻飘飘的一番话,却是让刚有些清醒的秋白大脑宕机。特别是那句不让人走,更是手脚都不自在。「行了,北山州那会儿又不是没有这样待在一起过。」见状,琳琅不由抽了抽嘴角,「自己算算看,这都多少年了?」自少年相识,熟到青年,结果还是纯情小学鸡。她也从最开始觉得有趣,到现在只会翻大白眼子。「那时是正事,如何能一样?」秋白看起来对她也是略有头疼,但纵容更是多的像海,「抱歉,我昨晚失态了没有冒犯到你吧?」「没有,乖的很。」琳琅三口两口便将剩下的那些水晶脍扒了个干净,「反正也没有什么好瞒着的了,外头该知道的早就都已经知道了。」「唉,你……算了,先上来吧。」秋白轻叹了口气。琳琅微愣一下,刚想着他怎么忽然这么几句话就能加成开放程度时,就又听到,「你昨晚定是在地上睡,秋寒伤身,上自己其实并不冷,一拳能打晕十个他。但难得他越矩一回,所以还是掀开被子靠坐进去,确实暖呼呼的。….「对了,还没找你算账。」琳琅掏出那块伤痕累累的护心镜,声音里难得染上一丝火气。「平常都是你说教我,现在却轮到我了。你这个大夫当的,倒是比那些冲在前头的将士都要危险?」「抱歉。」和以往的她相比,秋白的认错态度就要好的多。琳琅嘴角稍微放平了点,「而且这东西既然坏了,你不扔了还带在身上做什么?」青年忽然对上她的双眸,眼神说不出的柔和,「那可是你送的……而且东西只是不能用了而已,还是可以好好收起来的。」「我弄了一个专门的箱子,往后你送的东西,便全放在里头了。」某些方面,比起秋白她还是处于下风。琳琅呐呐了半晌,被他这一番直球打的,原本想好要说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最后只能捂眼干嚎,「我看,你干脆把我也塞进去得了。」「那可不成,藏娇需金屋,可我没钱。」很好,非常坦诚。长公主的准备就没有他二人仓促了。不仅换了一身缟素,甚至连马匹都换成白的了。按理来说,守灵这事和琳琅八竿子打不着。但因为太后临终前的交代,她破格未和秋白成婚,就直接上了慕容皇室的玉牒,算作未过门的正妃。所以这掐指算来算去,灵堂就得跪了。大祁的惯例皇帝需辍朝十日,一日三奠。「呜呜呜呜……」这些女眷命妇个个都是好演员。不管真伤心还是假伤心,帕子一甩眼泪就哗啦啦下,在场大部分人是看不上她的出身,以及并不算落实的特殊身份。只有旁边那名高挑女子,起身时冲她点了点头。「琳琅姑娘。」琳琅愣了下,立即从她那肖似霍良媛,却更显几分清冷之气的眉眼中认出身份,「小季夫人。」这位便是已经成功嫁与心上人的霍青鸟。她身旁还站着个书卷气浓的文雅女子,见状也落落大方地打了招呼,声音柔和却爽朗,让人心生好感。「这位是……」几人之前都未曾谋面。但她们认出自己倒不奇怪,毕竟现场就她这么一个特殊存在。霍青鸟尚且还能凭借长相分辨,但这个琳琅是真的无法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