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以来,为了见到司空无,在他数度送礼及求见失败后,一生从未尝过挫败的他,好几次恨得动用了无数人力,放火攻烧整座灵虚山,却总是一放火便下起雷雨。16xiaoshuo.com
他也曾暗中动员官府,以查访为由,派出大批兵员进攻此山,但总是徒劳无功。通明宫在肉眼看得见的远方,但是没有人走得到,好像是云间的幻影。
他总算明白了司空无的神通,最后他才想到苦肉计。
这些年来,他跟司空无耗着,一生中呼风唤雨的他,所有的信心与尊严几乎要被彻底击垮,养尊处优的性子也几乎要被磨光耗尽。
求道之路,真的如此艰难吗?如果要历经重重考验,才有拜师的资格,那么也应该告诉他必须经历什么试炼。而不是像这样,连机会也不给他!
老人扶起他,喂他饮下伤药。
“真是何苦……回去吧,回去吧!”
向来根本不理会老樵夫的他,这回的神情不一样。
“我不会回去了。”
“是吗?王爷,您的家人明儿定来接您,扛也要将您扛回去……”
“他们不会来了。”
老人持着烟杆的手停住,叹了口气。
那一叹之中的同情与不忍,乍然解开了他多年的疑惑,他确定老人已经知道了他的家中发生何事!
他撑起身子,注视着老人: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他掀翻破被,摇摇晃晃地滚下炕,随手抽起柴堆上的一枝粗柴当做拐杖。虚弱加上遍身冻伤、裂伤,让他几乎站不稳,在喘气声中,挣扎着走向堆放他的行李之处,拔出了宝剑。
老人一怔,望着他。
当的一声,宝剑出鞘,他摇晃不稳地握着剑,喘着气道:
“如果……我一剑杀了你,会怎样?”
老人握着烟杆的手在抖,混浊的眼珠子望着他,流露出悲哀。
那是深沉的怜悯。
他惨笑了起来:“哈……我杀不了你的,你……你一直深藏不露……这些年,是不是你……你去通知人来带我回去?是不是你从通明宫把我带来这里,逼我离开?说!”
老人表情木然,咳了一声,粗哑地说道:
“王爷病昏了,由贵府到此山,至少要十来天,老朽怎么有法子通风报信哪?”
“那我问你,是谁把我带来你这儿?”
“唉……这些年来,老朽说过几十次了,有时是猎户,有时是采药人家,山上就这些邻居走来走去么……”
“哈,哈哈……”他的笑声,比哭声还要悲惨,宝剑猛然挥去!
老人眼前一花,喀的一声,那多出来的箱子已被锋锐无比的利剑切成两半!
大把的粗盐散了一地,滚出两个人头。
一颗是如花艳妇,一颗是略肥的中年富媪。
“一个……是我结褵二十载的妻子丹阳公主;一个,是自幼的乳母虢国夫人……她们死了……”他的呼吸更急促,危颤颤地将宝剑指向老人,“死在我的剑下……这回,不会有人来接我了……”
老人的脸抽动了一下。
“如果……你不是已经赶到我家去过,怎会知道……发生过这等惨事?”他踉跄前进了两步,剑尖已抵着老人的颈子,“你,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能在短短时间内,来回这数百里……?”
剑向前一抵,他头发散乱,状貌憔悴,眼神有如疯狂,布满血丝。
“说!”
老人抬起下垂的眼皮,瞅了他一眼,自鼻间发出微不可闻的低哼。
对于刺在颈上的利刃,也毫无感觉一般,只是吸吐烟雾,白色的迷烟在老人的周围缠绕、缠绕,有如白鹤的飞羽,又像云海翻腾,而稳坐如山的老人,便是烟海中潜伏的龙。
“你根本毫无道心,”老人终于开了口,低沉地望着那两颗头颅,“廿载恩情,一世哺育,你都可以毫不迟疑地举剑杀了,这样的人,学什么道?”
“是你们逼我的!”
他厉声叫道,一剑便猛地刺来,老人身子连动也没动,举起烟杆一挡,便将他格得踉跄退倒,乒乒乓乓地撞翻了陶皿瓦器。
“弃绝人伦,无情无义,不可能得道成仙,最多只会学得一身术法之后,成为乱世的妖魔,我师又岂能收你这等魔物!”
“你师……?你……”他悲苦地望着老人,“你是……真人的弟子?为什么你有机会,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