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怒瞪了陆寄风一眼,又道:“废话!”似乎这是一点也不稀奇、人人都应知道的事实。gougouks.com
陆寄风脑中乱成一片,但有些事又似乎一下子豁然大明,当初眉间尺说司空有跃下山崖而死,又说她的弟子们,只有朱长沙活下来,定下剑仙门只传一徒的规矩(事实上也是剑仙门的入门条件太苛,想多收徒弟也不容易),眼前之人既然也是她的弟子,除了冷袖的名字合上了拍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陆寄风道:“冷袖老前辈,你一直在此陪伴祖师爷?”
冷袖哼了一声,还是说道:“错!是师父在此陪着我。”
陆寄风大为好奇,道:“这不是一样?”
冷袖大摇其头,道:“大大的不一样!师父青春美丽,而我是已死之人,自然是师父陪着我了。”
陆寄风道:“祖师爷年轻美丽,可是已死,但你虽老而……还活着。”
他及时想起“老而不死”下面是接“谓之贼”,硬生生改口。
冷袖哼了一声,淡淡说道:“谬论!生死之别,岂有如此简单?我虽身体还活着,可是抱定了我已死的想法,我便是死了;师父身体虽死,可是她的意思,还有后人执行,有如她活着,这样你懂了吗?”
陆寄风口中称是,心里却在想:冷袖以为眉间尺遣人来此地寻找他,似乎是有什么目的。这个目的也许便与设置机关的前辈所苦心掩藏的物事有关。遂试探着笑道:
“懂也罢,不懂也罢。晚生既已到此,岂能空手而回?”
冷袖一怔,脸又沉了下去,道:“哼,你果真有所求而来!咱们到外头去说!”
他便转身往外走,陆寄风更加有恃无恐地笑道:“祖师爷沉眠百余年,难得听人说话,想必无聊得很,我们就在此谈好啦,何必到别处去?”
冷袖回过头,望了陆寄风几眼,冷笑道:“很好,你也知道在祖师爷面前,我绝不说半字虚言,也就必须守信了。眉间尺本来就不要脸,又收了你这么个奸巧的弟子,剑仙门真是越来越不成材了!”
陆寄风微笑道:“你在她面前不说虚言伤她的心,离了她多远,才可以说虚言?一里?十里?你对她的忠诚只有这么一里十里吗?”
冷袖怒道:“胡说!我对她的忠诚爱慕,无远弗届!”
陆寄风道:“是啊!那么不管在何处,你都不能说虚言,欺瞒于她,何止限于此窟?”
冷袖又被逼得无话可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终于忍不住仰首放声长啸!长啸声真气宏沛,震得冰窟内冰柱纷纷折落,大地一片震动!
陆寄风惊骇得脸都白了,跌倒在地。冷袖的长啸声中,还带着无限悲苦,无限痛悔之意,惊涛骇浪般的长啸声中,冷袖狂奔而出,一眨眼便已不见人影,但是长啸声犹在冰窟内激旋回荡。
过了好久,那啸声才渐渐平息,陆寄风耳中嗡嗡作响,好不容易才慢慢起了身,咋舌瞠目。
“好宏大的真气……冷前辈为何突然发狂?他一个人在此生活了这么久,难道已经疯了吗?”
可是想想冷袖的说话,又不觉得他神智错乱。他啸声的悲恸,令陆寄风心里也不好受,暗自希望他别伤心过度。
陆寄风想了一会,转头望着棺中的司空有许久,不禁神驰意荡,喃喃道:“若是杀死司空无,能让祖师爷活起来,对弟子笑上一笑,便是死也没有遗憾!”
一想起她被司空无背弃,独自孤苦地练剑授徒,又屡遭挫折,陆寄风忍不住再度鼻酸,哭了一会儿,才对着冰棺叩头,道:“弟子不敢多扰祖师爷清眠,暂且告退了。”
陆寄风往冷袖奔出的方向而去,一步一回头,极不舍得就此离开司空有,好不容易才狠狠地下定决心,大步奔离此处。
冷袖所奔出的方向,出口是一片树林,陆寄风边走边看,扬声唤道:“冷袖前辈!你在哪里啊?”
四周寂然,只有他的回音激荡来回着。突然间他脚踝一痛,像是被电流贯穿全身一般,连叫都来不及叫出声,登时倒地不起。
陆寄风眼前立刻白茫一片,什么都不知道便昏迷了过去。
第十八章 怀人在九冥
不知过了多久,陆寄风才又渐渐醒转,全身酸痛难当。
勉强欲睁眼,居然连眼皮都酸痛得几乎睁不开,痛并不难受,可怕的是这种酸入骨子里的感觉,他想咬紧牙关忍耐,上下两行的牙齿一靠,牙龈便酸得令他整个脸都像被挤成碎片一般。陆寄风痛苦欲死,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