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梅花笺?”
梅引说着便往三姐身后探,要去拿那梅花笺,却被三姐旋身躲过,有些急切的眼神,骤然落进了三姐眸子里。
“什么时候的事?”三姐略正了正声线问她。
“我……我也记不大清楚了,约莫是十月份吧……”梅引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一般低着头,却又悄悄打量着三姐藏在身后的东西。
“十月份?”三姐反问她。
“也许是九月份,也许更早吧,我……记不清了。”
眼前闪过了许多画面,有散云亭的,有起蝶山的,再早一些,甚至还有留亭里那两片落在她衣襟上的竹叶。
到底是什么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
“梅引,家里人一向不大管你,也管不住你。你当初究竟是为何与弈王一拍两散,真的只是因为越氏?如今,怎么又成了祁王?”
三姐看了梅引一会儿,叹了口气,“罢了,三姐相信你自有思量,只是要时刻记得,你代表的是整个沈家,切不可大意。”
“嗯。”梅引垂眸,点了点头,从三姐手上接过了那梅花笺。
三姐走后,她坐在梳妆台前,徐徐将那梅花笺展开。
“梅引,散意亭中夹竹桃已谢,尘仍在,候君至。”
没有落款,想来是慕谙尘遣了祁王府中的人送来的,这才会被三姐知道。
他倒是不避嫌,梅引把梅花笺放进袖中,垂眸浅笑。
这会子她也懒得再挑衣裳了,随手把那件袄子套在身上,才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到镜前,那把并蒂海棠簪插进了鬓边。
才出门时,梅引还以为散意亭是在郊外,总不至于有太多人,可打眼一见那亭子,登时就被吓了一跳。
果真是时值年节,京城中跑出来玩儿的小姐公子们太多了,大家都想着往散意亭躲,这可倒好,散意亭又成了人堆儿了。
她连个纱笠也不曾戴,这可倒好,岂不是要与慕谙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看了。
上回在散意亭中,慕谙尘一番剖白,什么梦寐以求,生死如斯之类的话,已然成了京中公子小姐们互通心意常常会说的话了。
这一次再入散意亭,她与慕谙尘的关系,就算是传开了。
梅引微微躬身往人群里挤,想着尽量不要被人发现,可根本没用,她一路挤进亭子里,听了一路的,将军,过年好。
“过年好,呃……呵呵,过年好,过年好。”
这一番尴尬才刚刚收束,她抬脚步入散意亭,方一抬眼,就撞进了那人的眼眸中。
慕谙尘总是这样笑着,像是一朵罂粟,吸引人想要靠近,却又用美丽将人杀死。
身后的人群挤得有些厉害了,她站得不大稳当,踉跄几步就扑到了慕谙尘眼前,他伸出一只手来要扶,梅引却跟见鬼了似的,直愣愣往后躲。
这里人太多了。
她本就常常身处在京中各种流言之中,再与慕谙尘亲近,还不一定要传出些什么东西来。
“这里人太多了,我们……”
她这一句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慕谙尘揽住,带进了亭子中央。
察觉到周围人群的目光,梅引急忙转身低头,却发觉自己眼前就慕谙尘的胸膛,后退之际,又被人一把带进了怀里!
“有什么好怕的,迟早我们都要成亲,提前让他们知道,又有什么不行。”
梅引瞪大眼睛,斜了慕谙尘一眼,他这话说得倒是轻巧,是他自己蛰伏多年,生怕露了一点马脚,如今上赶着与昭铎将军亲近,这不是把自己往漩涡中送吗!
“成什么亲,你年纪还小,不能成亲。”梅引胡乱寻了个理由来搪塞他。
“年纪还小?”慕谙尘被她这话逗笑,笑声自她头顶传来。
“昭铎,我只比你小两岁而已,比大哥小五岁,成亲有什么不可以的。”他的手臂用力,又把梅引揽紧了一些,“等过完年,我就去求父皇赐婚,到时候,你可别折了我的面子。”
梅引斜睨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快到子时的时候,人群终于散开来,有一半的人都去到草地上,打算开始放烟花。
梅引压着面上笑意,也拉着慕谙尘出了亭子,他的下巴压在梅引肩上,呼出的气息有一些冷,“我也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
“什么?”梅引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第一次约你出来,又是年节,我也没想到人会这样多。”他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