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雪意识到,自己曾为和章国亮在一起的日子,做了太多准备。但是她的一切准备,都是为了两个人能好好在一起生活,对于她自己,她忽视得太多了。
她总想省下尽可能多的时间,用来和章国亮相处。
她趁自己工作的间隙不停的收拾家务,只希望章国亮回到家时,看到家里整洁,他也不用再花费精力做家务,可以和她多花一点时间聊聊天,或者拥抱在一起,或者像两个小孩一样玩闹一阵子。
她毫不犹豫的把待在章国亮的身边,当作了自己余生的选择。
但是她知道,章国亮并不是这么想的。
最开始她并不知道,但是从章国亮坚持要让她去做人流手术开始,她就对这段感情抱有怀疑的心态了。
直到后来她发现章国亮不停的在审视她,衡量她,她才终于慢慢醒转过来,意识到自己已经逐渐步入了绝境深渊。
章国亮在同事家,继续着自己的聚会。
过了一会儿,他给米雪发来消息,语气缓和了一些:“小朋友,你来吧,我喝了酒,不能开车回去,你来接我回家好不好?”
米雪心软了一下,但是她刚才也喝酒了,于是她如实回答:“我也喝酒了,喝了一点rio,你叫代驾回来吧。”
章国亮在那边愤怒了:“早就和你说了和我同事一起跨年,你临时改变主意不来,我同事们都听说你要来,现在你要他们怎么看我?等你来,你自己还在家喝酒。我真的不知道以后怎么和你这样的人相处!又怎么把你这样的人带进我的家庭!”
呵呵,米雪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不知道怎么和我相处,那就不要相处了。”然后米雪冷静的说道。
“你说什么?”章国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早已料定无论如何米雪也不会提出要离开自己。狗也已经接来了身边,他觉得米雪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任何想离开他的想法。
“我说,不知道怎么和我相处,我们就不要相处了。这样的话你已经说过太多次了,我已经失去信心了。与其不停的抱怨不知道如何和我相处,不如早点分开。”米雪打字说的这些话。她的手已经颤抖了。
曾经,章国亮因为她吃面发出了呼呼的声音,抱怨过她没有家教。对于米雪来说,她原本在外人面前都会尽量注意自己的言行,在一个自以为最亲密的人面前,好不容易放松自己,却被指摘到了“家教”的高度。
又曾因为米雪把东西放错了位置,章国亮抱怨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即使他的家是由米雪亲手从一个垃圾堆一样的地方收拾出来,全部家务也是米雪一个人承担。
他曾无数次在和米雪约好下班要一起吃饭后,又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忽然失去消息,等米雪终于联系上他时,他或是说工作忽然太忙,或者下班后忽然忘记和米雪的约会,习惯性跑去公司食堂吃饭了。米雪每次都饿着肚子等,再一肚子气,也只是罚他给她买花,买花瓶而已。几乎不说太重的话,尽量体谅。
可是反过来,米雪感觉自己时时都如坐针毡。时时都担心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要得到最严苛的教训,要进行最真诚的改正。否则,轻则大晚上好几个小时乃至一整个通宵都要听章国亮不停念叨他的道理,重则,要得到章国亮对她“不知道此后如何再相处”的评价。
每次听到这句话时,米雪也觉,那何必呢?
“你和同事约的团年,我很欣然接受了你的安排,要我做菜我都早早准备好了。我也提前告诉你有什么计划一定早些告诉我,我好提前和学生商量调整课程。
但是你直到今天中午临出发,才告诉我你们的聚会改时间了。我本来一直是按明天过去做的准备工作。
说完你开着我的车出去了,完全没给我反应的时间。
为了去参加你们的聚会,我在家一边工作一边用全部的空闲时间,把该做的准备做了,一分钟没歇气。等着你按你自己说的,回来接我,我好及时过去你同事家,用最快的速度把我的菜做出来,我也不好意思让任何人等我。
但是你临时又不愿意回来接我了,我又累又饿,事情又多,东西又多,你忽然改变主意要我自己去,我怎么去??”
米雪一股脑儿把自己的委屈都倒了出来。她白天在每个五到十分钟的课间,冲到厨房切鸡腿肉时,心里也隐隐有一股怨气。为什么每次章国亮都会把她当成最后通知的人?或者他有什么别的聚会,一定会把她留下?
“别人都能自己来,怎么你就不能?”章国亮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