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米雪看了看今天卖花的收入,相当可观。卖花一个半小时,收入三百元,除去成本一百来块,挣了差不多两百。
米雪告诉艾丽姐自己去摆摊卖花的经历,语气里充满得意。
“真棒,劳动挣钱都是光荣的。”艾丽姐真诚的夸赞。
下午,米雪照常打扫房屋,给自己随便做点儿晚餐,晚上给学生上课。
等到晚上十点半章国亮回来,他带回了米雪用于装花的箱子。
“章老头,我今天去卖花,在那儿站了一个半小时,收入了三百呢。”米雪一边接过箱子,一边和章国亮欢快的说着。
“三百很多吗?”
“是很多啊,我买花材的成本也就一百来块呢。”
“你也不想想自己花了多少时间在打理花材上,就卖这两三百块钱,何必呢?你不如在家好好把屋子收拾干净点儿呢。”
说着,章国亮朝沙发坐下去,屁股刚好对准他早上放的纸盒子。
这个纸盒是他们公司端午节发的粽子礼盒外壳,他觉得质量不错,可以当收纳盒用,于是留了下来。他规定米雪必须把剪刀透明胶之类的杂物放到这个纸盒子里,并且放到沙发右端。
米雪怕他坐到纸盒上扎到屁股,眼疾手快的把纸盒挪开放到了沙发旁边的板凳上,章国亮没有觉察到米雪的动作,顺利坐下,继续说道:“你看,早上明明跟你说好,这个纸盒要放在沙发右侧,你又把它放到了椅子上。你的瑜伽裤也搭在椅子上,瑜伽裤不是应该收进柜子里去的吗?这些事情都没做好,你出去摆摊儿干什么?为了挣那一点钱有意思吗?连家庭的基本和谐都顾及不了。”
米雪的脑子瞬间炸了。这样的场景经历太多次之后,她反而麻木了。
从前在被章国亮指责家务做得不够好时,米雪还知道用自己刚来章国亮住处时看到的场景反驳他:“你自己住这里时,屋子乱得像垃圾堆,我来帮你收拾好了,你怎么还挑剔起我来了?”
但是章国亮一次次驳回米雪:“我那是太忙了没空收拾,我有空收拾比你收拾得好多了。你这就是不能接受别人的意见,我屋子之前乱,现在就不能提醒你把屋子收拾得更整齐了?你不仅收拾不好屋子,还不能接受别人说你不好,你是不是从小被家里人惯坏了?”
现在的米雪,一旦听到章国亮的指责,立刻会像鸵鸟遇到危险,立刻只能想到把头埋起来,不要面对冲突,因为一旦发生冲突,无论是现实情况,还是心理压力,都是米雪要承受的更多。
于是米雪解释道:“瑜伽裤是我下午穿着拉伸了,脱下来挂在椅背上一会儿,结果开始上课我就忘记收起来了。本来刚才还检查了一下屋子的,没注意到瑜伽裤。这个纸盒子原本是放在你规定的地方的,但是刚才看你坐下去,怕硌到你,我才挪开的。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因为这些事情指责我,我本来挺开心的,现在一下子又觉得今天所有的努力又白费了。”
“你就该早点收啊,就是你平时习惯不好,什么都乱扔。要是你尽早养成好习惯,东西随时都能自然而然记得放回原位,根本不需要你故意去记,还需要我提醒,还觉得有压力。”章国亮用温柔的语气说着这些话,这让米雪心中的怒火仿佛在冰窟中燃烧。
一直以来,她明明知道自己在被燃烧殆尽,却感觉不到灼烧的疼痛感,于是她在一次次的逃离之后,又回到原地,在章国亮身边消磨自己,并且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坚持下去。或者是自己可以一直燃烧,或者是自己可以适应章国亮的万千要求,在他的一条条要求中,能感觉到适应,不再觉得痛苦。
米雪已经没话可说了,眼泪又不争气的从她眼眶中滑落下来。
她忽然想起自己回C市时,看到哥嫂的相处。她堂哥做完饭,一起吃完,他再洗碗,再拿着抹布把厨房擦得锃亮,再拿着拖把一边和大家聊天就一边把整个屋子的地拖干净了,半句怨言都没有。米雪的堂哥白天也上班,不是给客户装修房子,就是去挖掘或者种植观赏植物,都是在干体力活儿,但是他对于照顾家人毫无怨言。
米雪的嫂子晚上在家,只需要躺在沙发上,教儿子做作业,玩会儿手机,就差不多了。
米雪的哥嫂结婚近十年,嫂子都还几乎不会做饭,只能做最简单的几样菜。
对比之下,米雪感觉自己很可悲。曾经米雪明明是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在一个大自己六七岁的男人面前,仿佛变成了任人宰割的小羔羊,半步不敢不按照章国亮的指令前进。
“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