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风山上黑风洞。

黑风大王大神通。

鸠芒山脉传言有着十八洞府。

黑风洞府，便是其中之一。

洞府内，群妖聚集，三五成桌，有席地而坐者，也有攀岩而栖者，全是牛鬼蛇神，鱼龙混杂。

燕歌载舞，好似快活神仙。

忽有巡山小妖报来：“花将军已被那温县吕奉天三拳抡毙。”

洞内气氛陡然紧张，众妖大惊失色。

小妖们更是不敢言语。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就成为了石桌餐盘上的食物。

稍待片刻光景，一金毛大妖踱步而出，朝洞府内最深处一太师石椅上，抱拳笃定道：“黑风老哥息怒，吾有上将龚哈儿，可斩吕奉天！”

“好！”

“大王万岁，黑风大王万岁！”

雪还在下。

月色勾人。

大乌州，青石沟。

老农汉家里今夜大摆宴席，篝火通明。

三三两两四五人，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喝的是家酿桂花酒，吃的是烤蛇肉，若是吃不惯烤肉，还有着那蛇羹汤。

久遭大雪，青石沟的几户农家，很久没有如此胡吃海喝过了。

大食国本是以“食”文化名扬四海。

但天高皇帝远，大乌州多数人食不果腹，已是饿死者过半。

虽不至活人相食，但渐有摸金者兴起。

不为求其财，只为掘其墓盗其骨，熬以食之充肠。

其状惨不忍睹。

然官有其心，却无其力，只盼瑞雪兆丰年。

因此，致使妖精肆虐，鬼怪乱入。

大乌州，寒冷无比。

温县，亦不似温县。

一顿大酒大肉过后，男人们多饮少食，妇孺老人则反，便尚且清醒，都先行回了家。

只留下青壮人士，准备一醉方休，决战到天亮。

很久没有如此快活任性过了。

自家婆子，倒也会任其放纵一晚。

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里，没有什么坏心眼，用不着防范。

不似城里人，心眼贼多。

隔壁李家湾的赵大爷，去城里勾栏买醉，最后不省人事，在路边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腰子被嘎了。

尔等且说，这找谁评理去？

没办法，反正也没媳妇，老光棍一个，一个腰子也够用，只好如此将就着作罢。

“相公！相公！”

秀秀瞧得几名乡里皆已醉的卧地不醒，唯有吕英，还一手拿着烤蛇肉串，一手举着大碗，迷迷糊糊嬉笑道：“吃，大家都尽管吃，蛇肉吃完了，咱家还有鱼可以吃，管够，管饱，吃！嘿嘿……”

一听这话，她是又气又好笑。

心想，我若要真是吃人的妖精，你还想吃鱼呢，我今晚非要把你吃了不可。

想着想着，脸颊上就不自觉泛起了一抹绯红。

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拿起饭桌上的杯子，也不管谁喝没喝过，就是一饮而尽。

“呀，好辣好炝，这是个甚么水，怎么这么辣！”

她全然不知，那可不是水，而是酒。

“我的头好晕啊，好晕啊……”

不知不觉，她也倒在了地上，睡梦之中，她梦见自己和吕英成了亲，还生了一群鱼宝宝，天天跟着自己在水里游啊游啊游，真是快活死了。

雪还在下。

月牙隐匿。

深空之下，漆黑如墨。

万籁俱寂的雪夜里。

忽然发出来一阵阵“噗嗤噗嗤”的踩雪声。

一道圆硕黑影，如魅影浮现。

踏雪无痕，晃步而来。

望着躺在小院前，那摇曳篝火旁倒地不起的人们，粘稠的唾液，从黑影上缓缓流淌了下来。

“好美的梦，俺又能饱餐一顿了，桀桀桀桀……”

雪夜漫漫，吕英忽然惊醒了过来。

看着大家伙儿都酣睡已深，他没有叫醒众人。

而是去抱来了一些柴木，将那摇曳欲坠的篝火，又烧得极旺起来。

这个世道，他清楚大家都不容易。

能够安安稳稳睡个踏实觉，更不容易。

这也让他暗暗有个想法，若是自己做了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