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姐,不错啊!你这厨艺是一天一个样子,进步神速啊!”一个五月的下午,小李一边洗着手里的杯子,一边打趣道。
顾蘅皋这次走了已半月有余,今晚回京,每次他回来,总会约上三三两两的朋友,来办事处吃饭。为此,陈薇和小李,一大早就忙了起来,他去买菜,她搞卫生,平日安静的办事处热闹起来。
对于小李,陈薇内心是感激的,他总是很细心的关心她,安慰她,帮助她,最初的日子,他甚至都教会她做菜,什么酸辣土豆丝啦,凉拌黄瓜啦……他是陈薇那些日子唯一可以说上几句话的人。
陈薇不好意思的一笑,没说话,心里有一种叫自信的东西冉冉升起,这么久以来,喜悦终于来到了她的心里。北京,不再那么恐怖那么深不可测!
晚上来的客人很多,大大的桌子坐了十几个人,小李和陈薇不得不另外支起了一个桌子。那边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好不热闹,陈薇他们这边也不甘示弱,小李拿起红酒对她说今晚他们要一醉方休。他们有一搭沒一搭的说着话,不知不觉两瓶已经见底了。
“你行啊!陈姐,酒量不错嘛!”小李调侃着,临走前又拿来一瓶红酒放在她面前。这对于以前只喝辣眼睛的粮食白酒的陈薇来说,甘香醇厚的红酒实在是太美味了,它一次次冲击着她的味蕾,红色的琼浆玉液顺着喉咙而下,像一股股暖流流进心里,它驱散了她的百年忧伤万年孤独,陈薇的头开始晕了,两个脸颊火烧火燎,眼睛好像被罩上了一层薄雾,飘飘然,飘飘然,一种无所畏惧,无所顾忌的快感,仿佛解放了她的每一根神经,那些曾经以为过不去的,压在她心头很久的,无法承受的生命之重,此刻全都涌了上来,她是如此的,如此的需要一个宣泄口……
此刻,酒,无疑是最好的!
“你怎么样?小陈,家里还有一些什么人啊?”
正当陈薇晕头晕脑自倒自饮一心想要释放到底的时候,一个浑厚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陈薇抬头一看是顾总,屋里的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光了。她看着眼前这个相处这么久却从未过多交流的男人,不知所措!顾蘅皋坐在陈薇对面,一脸关切的看着她……她张了张嘴,想告诉他,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接到姐姐电话的时候,父亲已经不省人事。当陈薇姐妹手忙脚乱把他送到医院时,已经回天乏术了,急救的医生说:“赶紧回去吧,别让老人家死在路上了。”邻居李医生见陈薇泪流满面,跌跌撞撞的到处找银行取钱,就好心的帮她垫上六百元的抢救费。
回到家,看着父亲蜡黄蜡黄的脸,听着他喉咙里忽上忽下的痰声,陈薇哭喊着大叫:“爸,爸。”一滴浑浊的泪沿着父亲的眼角流了下来,接着痰声沒了,一股臭气迎面扑来,她措不及防吸进了肚子,一阵恶心涌了上来,胃里反出的污秽之物也呛得陈薇咳嗽不止,她赶紧跑去外面伏下身子吐了起来。
晚上,陈薇姐妹仨给父亲守夜,看着黑色的棺材,想着九岁就死了母亲,带着弟弟长大的父亲。想着在别人眼里母亲嘴里那个无用的父亲。想着那个一直浮肿,又是肝炎又是肺炎却养大了她们子妹六个的父亲。想着那个高兴时让她坐在肩头,不高兴时拿着扁担就打的父亲。想着那个去外地修了一个月公路,得了两个鸭蛋送去学校给她的父亲。想着那个冒着大雪送木炭给她的父亲……他就这么不在了,在他挖完一地的红薯以后,倒在了地里……此时,陈薇是如此的恨自己,恨自己的不孝,恨自己的无能。
子欲养而亲不待,决不能让妈妈也遭这样的罪。
想到这,她忍住悲痛对姐姐们说:“爸已经不在了,沒享一天的福。我们子妹这么多,决不能让妈妈也苦死累死”。
陈薇停了停又说:“以后我每月拿两百,你们一人拿一百,哥哥就负责拿粮食,这样妈妈的生活就解决了,你们看行吗?”
二姐嘴巴动了动,沒说什么。
三姐却暴跳如雷的冲陈薇大喊:“那我要是没有呢?怎么办?你就是跟我过不去,故意为难我。”
陈薇苦笑着,感到从未有过的凄凉,质疑。
三天后是父亲的葬礼,哥哥从广东赶了回来,嫂子在电话里把陈薇臭骂一顿:“别找我,我没钱,你们谁爱拿出去谁拿,我不会回来的。”
她最最敬爱的父亲,就在这么一个你推我让的不堪中永远的走了。
父亲的死对于妈妈来说并没有造成太多的影响,妈妈说:“我服侍你爸担心你爸几十年,现在他不在了,我也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