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飞快的向南驶去,途经华北平原白洋淀东部、黄河下游流域,进入华东地区;经淮河中游平原,进入陈薇的家乡——大别山山脉西部。
A城,她的家乡!
她回来了。
刚进门,一股异味就扑了过来,腥臭味,酸臭味。
这种气味她太熟悉了,熟悉到她的身体,会条件反射的恶心反胃。
地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杂物,零食盒子,饮料瓶子,大大的货架上,几个纸箱零零散散的摆着,高脚椅上,搭着几件衣服,全然没有一点生意人店铺的影子。
陈薇小心的踮起了脚,走进后面的房间。
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子,坐在电脑旁,他瘦瘦的,脖子上顶着一个大大的脑袋,小脸黄中带白,一件卡黄色的上衣,油渍东一块,西一块。
“东东!”
听到有人喊,孩子回过头,朝陈薇看着,痴痴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妈妈!”
陈薇丢下包,跑过去抱着儿子,使劲的摸他的脑袋,亲着他的脸。
“孩子,妈妈想你!”
“我也好想你!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面对儿子稚嫩的声音,陈薇无言以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亲着那小小的脸蛋。
“你,你回来啦!”男人从外面进来,看到陈薇一脸笑意。
“嗯!”答应一声,陈薇不再说话,她打开柜子,找了一身昔日的旧衣换上,开始收拾屋子起来。
当阳光从墙上挪到了地上,又从地上挪到了那边墙上的时候,凌乱的屋子终于换了面容,变得整洁宽敞起来。
晚上,陈薇又做了几个好菜,儿子兴奋的仰起小脸说:“妈妈,你回来了这才像个家。”
听着儿子的话,心酸的感觉让陈薇的鼻子好辣好辣。
“儿子,叫你妈这就别走了,就在家里,爸爸能养活你们。”男人怂恿着儿子说。
儿子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陈薇,眼里露出乞求的光芒。
陈薇无奈的叹口气说:“东东,妈妈答应你,最多三年,三年以后,妈妈就来接你,那时,妈妈和你就再也不会分开了,好吗?”
男人听陈薇这么一说,生气的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扔,说:“这日子你还想不想过了?”
陈薇并不理他,她夹了一块肉给儿子,笑着说:“来吃肉,儿子。”
男人见陈薇不理他,也就不再说什么,又捡起筷子吃了起来。
收拾完了碗筷,又给儿子洗了头洗了澡,娘俩就躺在床上去了,陈薇抚着儿子的背,给他讲北京的人山人海,讲那宏伟的天安门,讲圆明园的屈辱,讲景山公园那棵歪脖子槐树,讲那穿行在地底下的地龙……
“妈妈,北京真好!你能带我去北京吗?”儿子仰起脸,眼睛里透着无限向往的光。
“能,一定能!我的东东以后还要去北京生活呢!”
“真的吗?”孩子兴奋的问。
“当然是真的!好了,好了,睡吧!”拍着儿子的背,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陈薇的思绪又飘飘洒洒,飘飘洒洒的飞到了北方,飞到了那个叫“顾蘅皋”的男人身上。
“吱”,一声细微的开门声,陈薇回头一看,男人畏畏缩缩的进房间来了。
“你干嘛?”她警惕的喊。
“我,我来看看。”
“孩子已经睡着了,你可以走了!”陈薇冷着脸说。
“我,我……我想跟你谈谈”。
陈薇见男人不走,只能穿好衣服跟他来到外面。
“有什么事你说吧!”
“老婆,我错了!我早和那个人散了!我以后再也不做对不起你的事。”男人几乎乞求道。
见陈薇默默无声,男人又接着说:“老婆,你就留在家里吧!我现在能养活你们娘俩。”
“哦,你能养活我们?请问你一年能挣多少啊?”陈薇讽刺的问,接着又说:“你所说的养活,是不是又是指不让我们饿肚子?不让我们露屁股的养活呢?”
男人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一时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过了好一会,他才说:“你这些年一直在外,儿子不管,老公不管的”。
“我怎么不管了?我这些年没挣钱吗?沒拿回来吗?”陈薇怒了。
“你拿回来了吗?你不全都拿去买那破房子,这里沒地你住吗?”男人继续硬着脖子说。
“这是你的房子吗?”陈薇气的圆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