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队里,除了三个开卷扬机的是本地人,剩下有一半跟罗轻云同镇,另一半也都是同县。
所以相处下来,大家彼此都还不错,特别是有两三个人,在八几年就跟随罗老爹一起修过路。
在他们的茶余饭后,罗老爹的过往那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现在罗轻云处事风格也是非常的直爽,从不斤斤计较。
罗轻云又重新说了一遍,过年回家,每人一张火车票,如果来年能准时开工,每人再一趟出门的路费。
大家都很开心,毕竟工资不低,还有福利,这种好事哪儿去找?
“我看云娃儿跟他老汉一样,这娃儿长大了不成才那真是老天瞎眼了。”老五叔放下酒杯,表情认真地说道。
大家同声附和,“是啊是啊,对啊对啊。”
罗老爹笑眯眯的,根本就不谦虚回应。
罗轻云却一本正经地对罗老爹说:“老汉,我看你飘了啊,以前你都会谦虚一下的。”
这种说话风格,酒桌上的人一时没会过意,罗轻云接着说:“人家老五叔说的是我有出息,你笑眯眯的干啥,又不是说你的。”
“噗,”好几个人被呛到。
米叔说:“对的对的,我们都在说小罗有出息,管你吉尔事。你笑个锤子。”
罗老爹吧唧吧唧几下空嘴巴,才慢条斯理地说:“他娃儿再牛批,都是老子的种,我高兴一哈啷凯了嘛?”
“对的对的,前人强不如后人强,我就是看云娃儿二天比你有本事。”专业起哄老五叔。
吃好喝好,也同时拜托大家多多帮忙照看罗老爹。
“老子吃得好,睡得好,要那个照顾?走你娃儿滴。”罗老爹自然是不服气。
可是这件事,罗轻云一点都没有顾及罗老爹的情绪,只管郑重托付,还说到时候请大家喝酒。
……
到了董叔家,董婶不喝酒,董叔酒量浅,加上罗轻云这几天喝的够够的,干脆不喝酒。
几样家常菜,一大碗饺子,还有两位老人家的拳拳盛意。
平常和董叔家走的近,该说的话已经说过了。
不想让董婶再伤感,罗轻云一直把控着气氛。
只是放碗筷的时候,董婶还要给他添饺子,罗轻云实在吃不下,“婶儿,留着我下回来吃吧。”
董叔说:“你这孩儿,下回还不知道啥时候来呢?”
董婶:“下回来,下回婶儿再给你包新鲜的。”
董婶想了想问罗轻云:“天慧呀,路上买吃的老贵了,婶儿给你烙饼带着,你看中不?”
“好的呀,婶,就是天气还有点热,怕坏掉,少烙几张吧。”
上回走,是董婶烙好才说的,这次,是罗轻云要着烙的。
每一口,都有亲人一般的味道;每一缕香气,都是亲人的关爱和牵挂。
……
有人说:今天的离别是为了明天更好的相聚。
可是有多少离别,最后都成了记忆,随着岁月的蚀刻变淡,模糊,直到某一天不经意间的触动才又会想起。
那山,那水,那人;
那音容笑貌,那亲切的话语,那午夜梦回时回荡在耳边的切切叮咛……
再美的乐曲都有起始,再多宴席总有散场,走过了这段旅程,总是要奔赴新的目标。
不管娇娇如何地挽留,行程,早已定下,从相见的那一刻就注定。
罗轻云没有告诉她具体的时间,因为来日方长,这辈子,是真的会有重逢之日,何苦把场景弄的那么伤感?
老爹也理解,说好了都不送。
只有开卷扬机的小马,他要骑摩托送罗轻云去徐庄赶汽车。
九月三号,宜出行。
这天早上,罗轻云吃过早饭准备出发。
可是,一早上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落下了。
因为是过路车,所以去太早也没用。
罗轻云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行李,一个前些年老爹背过的,烂了一个角的牛仔包,“没错的啊……”
早走,只是因为不想娇娇送。
对了,今天还没看到娇娇,没看到也好吧。罗轻云想着。
这就是矛盾的心理。
到董叔家停留,董婶拿出已经装好的鸡蛋和烙饼。
“你说怕坏了,婶只给你煮了十个鸡蛋,烙了十张饼,你有水壶,在路上就着开水就能吃。”董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