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夜不黑,天上的繁星映在了一片小水洼上,在水中闪闪烁烁。
宇文摩耶扑爬在水中,恨不得让水洼滋润到身体里的每一个毛孔。
尉迟阿月喝足了水,撩起了洼水,洗干净了自己带血的颜面。楼兰女子都有面纱遮颜,可是她的面纱丢了。她转过头,对宇文摩耶含羞地一笑。
宇文摩耶呆住了。她亭亭玉立,高鼻梁,又绝不高过眉骨,长睫毛一眨一眨地,眼睛似乎在说话。滋润的皮肤上浮着一圈淡淡的栗色的光晕。他拿出了自己的汗巾,递给了她,权做女孩儿的面纱。
忽然,尉迟阿月呆住了,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浑身颤抖,她说:
“宇文,我冷。”
宇文摩耶连忙抱住了她,感到她在发抖。其实,他何尝不冷。身体有了水分,他和她都突然感到了后怕。宇文摩耶是男子汉,他抱着她说:
“莫怕,有我在你的身边,生死不离。”
大城的士兵终于找到了他们,他们得救了。
楼兰国王听完宇文摩耶的诉说,脸上露出些许的笑容。楼兰国人口少,救一女子,可为楼兰添丁。杀了匈奴恶徒,当泄楼兰国百年被欺凌的恶气。他说:
“你救的女子是谁?”
“叫尉迟阿月,是大城人。”看国王的态度,宇文摩耶有些许放心,他说。
国王不由暗暗吃惊,目光转向了大臣们,排在前列的便是将军尉迟昆能。
将军尉迟昆能连忙出列,当庭跪了。他忙说:
“属实,我的王。尉迟阿月是臣下的孙女。”
国王不由大惊,满脸喜悦,他说:
“赏。宇文摩耶,本王当赏你楼兰国胜兵王。”
宇文摩耶不怕了,喜形于色。胜兵威武,是楼兰男儿一生的追求。胜兵王荣耀,得此殊荣,楼兰国没有几人。他抬起了头,看着宫殿,这里真美,豪华又阔气。
“慢,我的王。事实虽如此,臣下觉得此事仍有一些不明之处,待查实了,再赏不迟。”将军尉迟昆能拦住了说。
国王一顿,狡黠地盯住了将军,他说:
“依我楼兰国王法,被救女子如无婚配,当嫁与恩人,另加十只羊作为嫁妆。莫非将军嫌弃宇文摩耶只是一位普通的楼兰牧人。”
宇文摩耶的心突然跳了起来,满面羞红。国王尊法,他不由忆起那美丽的容颜。他已经看过尉迟阿月的真容,莫非胜天真的眷顾自己,将美丽的尉迟阿月送给了自己。他担心地看着将军尉迟昆能。
将军尉迟昆能一听大惊,连忙给国王行了称罪的大礼,胆怯地说:
“我的王,臣下不敢有违王法,绝无此意。只是说等等。”
宇文摩耶醉了。国王之命,有谁敢违抗。好运霎时全都降临在自己身上,让幸福的宇文摩耶措不及防。
“施典大臣何在?”国王不理会将军尉迟昆能的辩驳,施典大臣掌握楼兰法典,让他来解说这一件事情。他说。
“有三国使官到访楼兰,施典大臣和通事大臣都在驿馆里接待使官们。”有亲兵回答说。
这是什么事,外国使臣说不来都不来,这一来就是三国的。国王心里不由一阵嘀咕。
忽然,王庭外一阵骚动。匈奴使官一手持节杖,一手托国书,闯进了宫殿。国王不由大怒,如此无礼,何称使官。看这位使官的后脑壳刮得锃亮,他强压着胸中的恶气,说:
“尊敬的使官,今日朝中议事,国书明日再递。”
后脑壳锃亮的匈奴使官大模大样地一礼,径直走到了王庭中央,他说:
“楼兰人杀了我匈奴王子,本使官前来讨伐。”
国王暗暗吃惊。在西域,平民杀了王族,无论国度,诸国可共讨之,均处以极刑。莫非这个宇文摩耶杀了匈奴王子?国王大惊,不由怒火全消。他微笑着说:
“北匈奴国远在万里之外,王子怎么会跑到楼兰国。”
匈奴使官骄横地瞥了国王一眼,答非所问地说:
“宫外尚有于阗、小宛两国的使官。请他们进殿,所有的事都要一一说明。”
国王不淡定了。今天本不安排接见使官,见是骄横的匈奴人,他忍下了这一口气,唤人宣了两国使官。
两国使官进了大殿,行了国礼,高声称颂伟大的楼兰国国王万福,这才在使官的位子上坐下。这两国使官同匈奴使官一样,都是来讨伐楼兰国的牧人宇文摩耶,一介平民竟然杀了匈奴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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