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高兴起来的宇文摩耶又被一盆凉水浇了过来,他心情非常不好,无奈,他得到大城去看望母亲,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要露出高兴的样子,向母亲报个平安。
“阿妈,都过去了。”宇文摩耶说。
摩耶罕沉下了脸,他在大城碰到的事儿,但愿她都不知道。母子刚刚见面,不说不高兴的事儿。
“到大城,耽误了这么久,这才过来看我。”摩耶罕说。
“没事,就是柳叶刀的事,误会了。”宇文摩耶拿出了柳叶刀,递给了摩耶罕,他说:“义律乌代这又送回来了。”
摩耶罕接过柳叶刀,忽然起身,走到门口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转身吃惊地问宇文摩耶,她说:
“这刀是从哪儿来的?”
“义律乌代派人杀了皮货铺子老板,留下了这一把柳叶刀。”宇文摩耶回答说:“是我在盐渍杀匈奴王子的那把。”
摩耶罕惊讶地看着儿子,喃喃自语道:
“莫非他还在楼兰?”
宇文摩耶不解,连忙过来,扶母亲坐下,他说:
“这刀别人没有,就是我宇文家的这一把。”
“不,这不是你的那一把柳叶刀。”摩耶罕沉思着,她说:“柳叶刀原是一对鸳鸯刀,有两把,不熟悉者乃辨认不清。这一把长一点,你的那一把短。”
当初托柯奇交刀的时候,宇文摩耶也是觉得诡异,总感到哪儿有点不对,心想着怕是时间长了,和自己的柳叶刀生疏了。看看也是,摩耶罕这么一说,宇文摩耶忽然醒了,觉得这刀长。他说:
“阿妈,这把刀是谁的?”
“他的。”摩耶罕茫然地看着门外,突然感到身上发凉。她说:“我们想找到他时,却无踪影。当你有难了,他的影子无时不在你的左右。”
“他究竟是谁?”宇文摩耶糊涂了,追问说。
“一个影子,若有若无。”摩耶罕说:“记得被绑的那个粽子头吧,还能是谁。如此干净利索,却又虚无缥缈。”
“阿妈,胜天佑我!”宇文摩耶惊喜地说。
“不是。”摩耶罕肯定地说:“胜天看不见,他来无影去无踪,全在暗处。”
这个影子,就是站在摩耶罕的面前,她也未必认得出。婚礼当天,摩耶罕也羞于抬头,看没看清他的颜面,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而后就是他被征召,去往前线作战,忽然就杳无音讯。或是战死,或是出逃,他是绝不会投降的。应该就是楼兰人的魂魄。
“那我又是从哪儿来的?”儿子问母亲说。
“你自有出处,正得很。”摩耶罕坚定地说。
楼兰几多风言风语,宇文摩耶已有耳闻。他姓宇文,压根就不相信那些风言风语。他是牧羊人,不敢想高贵这一个词。
“不是不认我么。”宇文摩耶说。
“会的。我的儿。”摩耶罕忽然又觉得自己失言。这一件事,她也只是猜测,现实总是残酷的,容不得胡思乱想。唯有身边的这个儿子最真实。她说。
宇文摩耶同样觉得这个话题太沉重,他想不动。现在忽然觉得还是在草原上放羊最好,无忧无虑。他说:
“他要杀了我,一点都不在意我,我恨他。”
摩耶罕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伸手捂住了他的口。惊吓地魂都要跳出来了。在楼兰,国王和胜天一样,是不能议论的。儿子口中的他,只能臣服,不可以随意在背后埋怨的。摩耶罕压低了嗓音,怒斥道说:
“不可以,我的儿。楼兰人都不能恨他。”
“今天我陪妈妈住。”宇文摩耶懒得再讨论这一类话题,他对母亲说。
“为什么不去胜兵营?”摩耶罕不解地问他说。
刚刚发生的事,令宇文摩耶心悸。他不想被人冷眼窥视,也不想让母亲知道。他说:
“晋封仪式结束,我就回王庭。”
摩耶罕哭了,内心有了些许的安慰。她说:
“我知道,王庭里是不住其他男人的。”
“那说的是后宫,我住偏殿。”宇文摩耶说。
宇文摩耶他不知道,这个待遇,和王子比,说高不高,说低吧,就连王子也不许住进王庭的偏殿。王子在宫外有府宅。从某种角度上讲,他住得离国王更近,规格高过王子。可是,他却没有名分,胜兵王而已。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未晋封胜兵的时候,称呼上便有了一个“王”字。
王庭不疑宇文摩耶,胜兵们有疑。在楼兰人的眼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