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莫娜怔了一下：“不愿意？为什么不愿意？”

“赫菲斯托斯的决定太疯狂了。”罗南叹了口气，说道：“赫莫娜，你仔细想想，假如赫尔墨斯死亡，她的灵魂就会离开身体，进入另一个空间，那个空间会是谁的？如果是宙斯的话……你觉得，他能够接受自己的妻子变成另外一个人吗？如果是赫淮斯托斯，他能够接受自己的姐姐变成自己的妻子？如果是阿波罗呢？他能够接受自己的妻子成为别人的新娘？如果是赫卡忒呢？”

赫莫娜的瞳孔骤然紧缩。

“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荒谬，但我必须承认，赫菲斯托斯已经彻底失控了。”

“陛下，您应该阻止他。”赫莫娜说道：“这样的话，您就没有机会了。”

“我不会放弃自己的计划的，赫莫娜。”罗南缓慢而清晰地说道：“这是我的梦想。你明白吗？我一直以为，这会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工程，我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各项准备。然而……”

他揉了揉额角：“我忽视了我最初的计划。”

“我必须重新考虑这件事了。”罗南站起身，背负双手在房间里踱步：“如何避免宙斯、赫拉乃至阿波罗他们发怒的风险，这是一件很困难的工作。我需要找几位老朋友商量商量。赫拉的态度，可能也会引发其他人的质疑，我需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赫菲斯托斯这边倒是不用担心，我已经警告过他了。”

“但我总觉得事情并不像您说的那样轻描淡写。”

“赫菲斯托斯会帮助我们的，赫莫娜。”

罗南的语气异乎寻常的严肃：“赫菲斯托斯是一位优秀的统帅，在战斗上，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他缺乏远见……所以，我需要他多一些历练，否则，就算我把‘命运’交给他，他依然会犯错误，我们也会被卷入灾难之中。”

“陛下，您……”

“赫菲斯托斯不仅仅是我的臣民，也是我们的朋友……他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勇敢。我相信他，我的朋友。”罗南停住脚步，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眼神迷惘，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墙壁，看到遥远的地狱中某一个地方。

赫莫娜有些茫然，似乎感觉到，自己的丈夫并没有说谎。

她忍不住问道：“陛下，您刚才说……‘我的朋友’是什么意思啊？”

“赫菲斯托斯是我的挚友。我曾经跟他说过，我希望我们可以携手走完这条路……但是，赫菲斯托斯似乎并不认同这句话。我猜测，他可能是害怕我的野心太大了，担心我不肯放手……”

“那怎么可能……”

“没错，这种事情是很难想象的。”罗南沉默半晌：“或许，这是我对赫菲斯托斯的信任不够吧？”

赫莫娜摇头：“陛下，您是英雄。”

“我不是英雄。”罗南微笑起来：“我只是一名凡人而已。但凡人都有七情六欲，我的情绪也会影响到普通人……我想，赫菲斯托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叛逆心理吧。”

说起叛逆心理，罗南突然想起，自己似乎也有类似的毛病。他不禁哑然失笑，但很快，就收敛笑意。

他看着赫莫娜，目光温柔：“你知道，我一直都很爱你。”

“陛下！”赫莫娜低声抗议。

罗南伸出右手，按在赫莫娜的脸颊上，拇指抚摸她精致的侧脸，说：“这段时间，你受累了……等赫菲斯托斯的婚礼结束之后，你去休息一段时间吧。我们需要培养新的副手了。”

赫莫娜抬起头来：“您……”

罗南微笑：“赫菲斯托斯有一批忠诚的追随者，那些人会成为赫菲斯托斯的左膀右臂。”

“陛下，我觉得，我不能离开您……”

“这不是理由。赫莫娜，你已经不年轻了，你不应该继续冒险。”

赫莫娜沉默了。

她的确已经不再年轻。

她嫁给罗南时，已经四十二岁了。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但是，当她真正拥抱丈夫的胸膛时，却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安全感，她的眼眶湿润，哽咽：“陛下……”

罗南拍了拍赫莫娜的手掌，将她揽入怀中：“赫莫娜，谢谢你……”

他轻轻吻了一下赫莫娜的鬓角，又松开手。

“你先睡吧。等我处理好赫菲斯托斯的事情，再去陪你们吃晚饭。”他说道：“你记住，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付出。赫莫娜。”

他亲了亲赫莫娜的眉心，转身离开了寝殿，留下呆若木鸡的赫莫娜。

“赫菲斯托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