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这才传来痛觉，江愁余才发觉自己腹部缠满了绷带。但他记不起来怎么受的伤。

江愁余呆呆捂着腹部，他看向因自己的呆愣而彻底绷不住眼泪的郭珉原，低下了头。

江愁余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怀疑自己真的是精神病了。

不对，不是怀疑，自己就是。

江愁余脑子很乱，几次想开口又被纷乱的思绪堵了回去。

大腿密密麻麻的疤痕，腹部致死的伤口，这些他都忘了，知道别人说起他才后知后觉，哦，原来我有这些伤。

别人眼中的消失几天，在他记忆里是无缝衔接的经历。

连镌刻身体的伤痕都能忘记，那他的记忆有几分可信度？他的精神真的正常吗？他真的是...精神病啊......

江愁余揪紧上衣，不小心扯动了绷带让他身体刺痛地抖了抖。

“可我...真的什么印象都没有啊......”

不解，无助。

可能不止是这一部分记忆出了错......

如果所有人都告诉你你的记忆出了错，如果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如果自己也这么觉得，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江愁余喃喃道:“那还活着做什么呢......”

生命的意义在于日积月累的丰富生活堆积而成的记忆，不论是苦痛还是喜乐，这都是你活过的专属于你的印章。

可如果这些记忆都是虚假的，都不是不可信任的，那么连自己记忆中的旁人所说的记忆中的自己也是虚假的吧？那还有什么能够证明你活着呢？有什么能够证明自己眼前说话的人就是自己记忆中熟悉的人呢？

江愁余总会在情绪低落时猛钻牛角尖。他本来就不信任自己。这一通想法更是让他迷迷糊糊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不，或许世界是真实的，除了自己。自己才是唯一的虚妄。只有假冒品才会拼命想证明自己是真实的。

江愁余不知何时抓住了自己腹部的绷带，并逐渐用力收紧，拧动绷带，但疼痛并没有唤醒他。

伤口开裂，鲜血直流。被郭珉原发现了，他喊不醒进入梦魇状态的江愁余。这时的江愁余力气出奇的大，郭珉原掰不开他的手。不一会儿两人的手具是鲜血。

直到步汝懿击晕了江愁余，才拯救了两人。

郭珉原举着沾满江愁余鲜血的双手，大吞着空气却仍感窒息，他流着泪看向步汝懿。

“他...”

步汝懿打断他，抱起江愁余:“你别管他了。多跑十圈散散心。再和他待下去你也得疯。”

步汝懿靠着墙，皱眉着思考伤口愈合度。

这伤口跟他前一次给他包扎时长势完全一致。不应该。

在他们眼里江愁余已经消失了三天。伤口再怎么难愈合也该长好一层痂了。更何况步汝懿可是砸了最好的治疗道具下去的。

郭珉原跑完步就倒趴在房间另一张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并不说话。

步汝懿见怪不怪。新人喜欢抱团扎堆，又偏偏实力不够，一群人拖拖拉拉中就总会出现伤亡，这个时候的新人团队的士气啊队内关系啊都会低沉不少，从而影响后续做任务。郭珉原典型的付出型人格，记恩记仇都很深，被救了几次命之后更是把江愁余当成亲兄弟。这次江愁余带着重伤消失，回来后还被他刺激到自虐，伤口再次崩开，原本就道德感极重的郭珉原更加内疚。

枕头传来的声音很闷：“步汝懿......”

“不叫大哥了？”

步汝懿挑眉。他本以为郭珉原会就这么低沉下去，还得他来做个心理疏导，但没成想他会主动开口。

郭珉原从床上坐起，埋头掩住通红的眼睛：“你怎么想的，关于他的事。”

“什么怎么想？你打哑迷我可不懂。”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出状况了，我会一直跟着他的。所以你...”

“让我走？”步汝懿嗤笑着站起，“你演什么苦情大戏啊？”

步汝懿高大身躯缓缓逼近郭珉原，一字一句地嘲弄他。

“他多么特殊你知道，系统多么在意他你也清楚。而身为主人公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说什么你都信啊？”

“我反正是不信的，我等着拆穿他的所有把戏。”

“我留着不是为了他还是你还是任何人，是为了我自己。”

“你知道我的目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你没必要现在替他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