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的所有人都看向莫黛。
“你就是那个告状的人?”白玉枝盯着莫黛。
“如果,”莫黛说,“如果你觉得我就是那种人,你可以直接说,不需要拐弯抹角的骂我,因为你觉得我是,那么我就是,反正你也不想听我解释,你只想看我承认那些你想给我定的罪名。”程先生笑道:“这是怎么了?火气都这么大,好了,先吃饭吧,别在吃饭的时候生气。”程夫人一把将筷子狠狠拍在桌子上,说:“吃什么吃,你给我说清楚,我骂你什么了?怎么在你看来我就成坏人了?这么多年,我哪里对不起你?你在我家白吃白喝,我家还供你上学,你这是什么态度?”
“不想给我吃饭为什么还带我来?不想让我上学为什么收养我?是我求你们了吗?”莫黛决定鱼死网破。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白玉枝很惊讶,也许是惊讶莫黛这么多年第一次没有选择忍气吞声,程书含皱着眉看着莫黛,他又在用那种失望的眼神看着莫黛,可是这一次,除了失望,还有深深的担忧。而程若竹在用一种痛心的神情看着莫黛,也许他觉得莫黛没有必要这样的小题大做,自找麻烦。
程夫人瞪着莫黛,突然笑了,对她丈夫说:“你看看,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样子,这就是你初恋的孩子,不知道跟哪个野蛮男人生下来的小白眼狼,你不是愿意给你初恋养孩子吗?就养成这副德行,你满意了吗?头两年你还骗我,说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就这样的孩子,你认吗?就算她是亲生的,这副德行,还敢在别人的屋檐底下嚣张,我早就打死她了。”
“那你打死我吧,反正这是你的房子,”莫黛说,“别说的好像你没打过我一样。”这件事发生在莫黛十二岁的时候,那天兄妹三个都出去玩了,莫黛没有多少零花钱,不好意思跟着去,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可是那天天气炎热,莫黛在房间里画画,突然流了鼻血,她就跑去卫生间,伸手拿收纳篮里的卫生纸的时候,不小心把程夫人放在里面的丝巾弄脏了,她堵上鼻子,小心翼翼地去找程夫人道歉,可那天的程夫人格外暴躁,尤其是看到自己的新丝巾被弄脏后彻底爆发了,她打了莫黛,事后威胁莫黛永远都不能跟程先生提起这件事。
“莫黛,不能说这种话,”程先生面色不悦,“阿姨什么时候打过你了,阿姨一直都在照顾你,你要感恩。”
“就是,”白玉枝嘀咕着,“我妈从来不打人,真能撒谎。”
“是啊,我要感恩,”莫黛红了眼睛,“你们是一家人,我一个要饭的当然要感恩,以后不用再给你们家添麻烦了,我会尽快搬出去的。”她起身,准备回房间去,程先生在后面说:“怎么还在说这个,莫黛!你不能一个人出去住?听话点!”莫黛不为所动,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莫黛离开后,餐桌上的气氛十分尴尬且凝重,所有人都感到味同嚼蜡,程书含一言不发,阴沉着脸,机器人一样的咀嚼着嘴里的蔬菜,程若竹时不时就扭头看一眼莫黛房间的方向,要么就偷看父母的表情,欲言又止,白玉枝低着头吃自己的饭,一脸烦躁,她感觉又回到了莫黛刚来时,父母天天吵架的压抑时光。
“你说你正在找她的亲生父亲,怎么样了,有没有消息,”程夫人突然说,“你给那个男人白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冤大头也该当够了吧?赶紧找到他,然后把他的孩子还回去,这么多年,也不用他付什么生活费,只要把孩子送回去就行。”程先生抬头看了看他的亲生孩子们,孩子们也在看着他,他说:“在找了,我相信很快会有消息的,再说了,就算找到了也不能上来就把一个他自己都不认识的孩子送过去啊,得先沟通一下。”
“真的吗?”程若竹不确定地问,“真的要把她送走吗?那如果,她亲爸在外地,怎么办?”虽然他也早就听说了这件事,但是他还没做好真正面对这件事的心理准备,他不是个喜欢改变的人,他希望他的家庭能保持现状。程书含看了看他的弟弟,说:“看她的选择,如果她选了她的亲生父亲,那不管她的亲生父亲在哪里,她都应该回她爸爸身边。”
“你们就是太善良了,不懂我这些年的苦,”程夫人哀伤地说,“不管她怎么选,她都得走。”
程先生假装听不到,默默吃着饭。
莫黛躲在房间里,趴在床上哭,她受够了,受够总是她来承担一些无妄之灾和莫须有的骂名了,程夫人以为她在诬陷白玉枝,可不是这样的,她从来没欺负过白玉枝,可不管她怎么表现,她都是那个害群之马。时间流逝,莫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作业还没写,她没有写作业的心情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