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的意思就是，”莫黛低下头，“确实是不知道啊。”

程书含说：“没关系的，莫黛，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们，别担心。”莫黛没有看他，而是把视线投向了程若竹，此时此刻程若竹与她心有灵犀，他只是满脸的不舍得。她说：“叔叔告诉我，我的亲生父亲有消息了，他在试着联络他，所以，我可能会跟着我亲生父亲离开。”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程书含问。

“就是，前阵子，有一次你教我写作业，然后叔叔进来了，你就走了的那次，叔叔就跟我说了这件事，他叫我先不要说出去，免得到时候失望。”莫黛知道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教导写作业，可是程若竹也在这里，要她说实话的话她说不出口。

“你要走了啊，可是你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你爸爸，万一，万一你爸爸跟你想象的不一样，你要怎么办？”程若竹问。莫黛沉默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她能感觉到光线越来越刺眼，她的脸颊被晒得刺痛。

“好了，先回家去吧。”程书含说。

回去的路上三人一直无话，直到路过一家早餐店，程书含建议进去看看还剩下些什么，另外两人同意了。这时候已经快要九点半了，只剩下几个卷饼，程书含把剩下的卷饼都打包了，路上三人分着吃了。

回到家里，白玉枝的房门是开着的，程书含进去一看，床上乱糟糟的，衣服全堆在床上，书桌上留了一张便签，上面写着：你们出去都不带我是吧，那我去找我朋友玩了，生气了，你们最好想想怎么哄我。程书含无奈的笑笑，把留给白玉枝的那份卷饼放进了冰箱。莫黛磨磨蹭蹭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心中很不安，因为回来的这一路上程书含都没怎么跟她说过话，几次开口都是关心程若竹，程书含这个人气场自带压迫感，甚至不用他正眼看着谁，只要他心情不好，周围的人都肯定能感受到。

趁着程书含进白玉枝的房间的时候，莫黛偷偷拽了拽程若竹的衣角，问他大哥是不是生气了，该怎么办，程若竹只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说：“你自己慢慢想吧。”见情况不妙，莫黛只好灰溜溜的躲回了自己的窝里。

一直到中午，莫黛以为的风暴都没有降临，她以为程书含接受这件事了，可是当程书含进她房间，叫她出去吃午饭的时候，莫黛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知道这件事还没完。到了餐桌上，程若竹正在布置碗筷，嘴里嘟囔：“爸妈是不是背着我们出去旅游了，怎么动不动就不在家。”

莫黛坐好，问：“你帮大哥做的饭？”

程若竹回答说：“是啊，所以吃完你刷碗。”

午饭吃的十分和谐，程书含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没有那么冰冷了，他劝弟弟好好坐着，不要挑食，又劝莫黛多吃点，还叫她把额前碎发撩一撩。莫黛以为没事了，就忍不住说：“大哥，你别板着脸，太凶了，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刚说完，程若竹又向她投来同情的一瞥，这一回还夹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程书含动作一顿，说：“我有什么可生气的，这是你的大事，当然是你自己做决定。”

程若竹叹气。

程书含和莫黛同时不满地看向他。

“你们俩看我有什么用？是你们自己有话不直说的，”程若竹抗议，“大哥明明担心死了，莫黛你不是也希望大哥多给你点鼓励吗，直接说不就好了。”

“我知道，这件事听起来风险就很大，”莫黛恹恹地说，“可是，我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我知道你们可能不太能接受，更不可能说支持我了，但是我心里是愿意的。”毕竟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比起预测那些风险，我更愿意在心里美化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她心想。可是程书含依旧感到愤怒，他愤怒不是因为莫黛考虑得太少，而是在此之前，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个消息，如果不是今天莫黛自己说漏了嘴，那是不是就得等到莫黛收拾行李走人那天，他才能知道真相呢？弟弟程若竹的反应也不太对劲，他就如此平淡的接受了这件事？

“若竹，你之前就知道？”他问。

“我？”突然被点名的程若竹一脸懵，“我不知道啊，我不是今天跟你一块知道的嘛，只是我没那么意外而已，咱爸只说莫黛的妈妈去世了，从来没说过她爸爸也去世了啊。”

“莫黛，你真的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吗？”程书含一脸严肃，莫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如果是重生前的话，根本不用她自己解释，大家都会理解的，毕竟已经闹成那个样子了，可偏偏这一次没有那么多的矛盾，反倒还其乐融融，所以接受度一下子就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