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在干什么？”白玉枝的语气充满嫌弃，“真恶心。”

程若竹看着白玉枝穿戴整齐，可脸上满是憔悴，就知道妹妹一定是没睡好，“莫黛有点不舒服，她发烧了，今天你得自己去学校了，你去厨房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吧。”他说。白玉枝冷冰冰地说：“我哪天不是自己去学校的。”她直接去了厨房。

程若竹把莫黛扶回了房间，让她躺好，可是莫黛抓着他不放，嘴里还振振有词：“你不能走，你得帮我请个假，你留下来吧，你的皮肤好冰，留在我身边吧。”程若竹只能轻轻的，一下一下地抚摸莫黛的额头，无奈地说：“好，好，我帮你请假，但是你现在得先放开我，我去给你找冰凉贴和药。”

就在程若竹以为莫黛已经烧糊涂，开始说胡话的时候，莫黛睁开了双眼，眼中是一片清明，她很清醒，只是眼中含泪，她说：“你们为什么现在对我这么好。”程若竹看了看她，说：“你是个很好的人，应该有人对你好。”

撒谎，莫黛心想，我知道你们当初是用什么眼神看着我的。

“你别哭了，你这两天已经哭得够多了，你一直在哭。”程若竹用他冰凉的手指擦去了莫黛的眼泪。莫黛感觉累极了，她不想说话，不想起床，不想吃药，什么都不想做，她想永远把自己困在这个时间里，因为她恐惧，她害怕程先生说的都是真的，所有人都看不惯她的存在，害怕自己的亲生父亲其实并不想要自己，他想要一个更优秀，更值得爱的女儿，而不是她这样哭哭啼啼，什么都做不好的废物。

从门外传来了白玉枝的声音：“我走了！最后一瓶牛奶我带走啦！”

“你想不想吃点东西？”程若竹问。莫黛感觉自己的泪已经流尽了，现在剩下的只有眼球的刺痛，她闭上眼睛，说：“你陪我说说话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也觉得，其实我亲爸这件事，不会有结果，他要是想找我，过去那么多年，他怎么不找？为什么现在我长大了，他就来找我了？他其实不是想要我这个女儿，就是想要一个能给他带来利益的工具。”

“你看，你都还没见过他人呢，就开始揣测了，”程若竹只能安慰她，“你怎么就知道他之前没找过你呢？万一，他之前一直以为你在别的城市，他翻遍了一个又一个城市，终于到了这里，有了你的消息，为什么不能是因为这样呢？”

“但是我妈妈从来没跟我提过爸爸，”莫黛说，“如果不是后来上幼儿园，我都不知道小孩子还有爸爸的。”

“这一点我跟你一样，我小时候一直以为所有人都有哥哥，身边别的小孩子没有哥哥，或者是有个姐姐的时候，我就会觉得特别奇怪。”程若竹笑着。莫黛也笑起来，她说：“有哥哥是好事，我记得我第一次跟你们见面的时候，你爸爸妈妈吵得天翻地覆，我吓哭了，你和白玉枝也哭了，你们俩都钻到大哥怀里，大哥自己也很害怕，但是他一直安慰你们俩。”

有时候回忆是甜蜜愉快的，有时候回忆是充满伤痛的，对于莫黛而言，她的回忆只有伤痛，她那布满疮痍的成长写满了孤独无助这几个字，她的人生对于亲生父母而言是可以丢下的，她的存在对于程家人来说是可以忽视的，她自己无法获得幸福就算了，因为她的存在，让别人也得不到幸福，妈妈啊，你把你的女儿拽回人间，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是，有哥哥确实不错，说起大哥，他睡得舒服着呢，等会我带你去医院，咱俩动作轻点，让他好好休息。”程若竹说。

怎么会这样呢，莫黛想到，都是同样睡了一宿没盖被子，为什么自己就开始发烧，而那家伙就能睡得好好的呢。

此时是早高峰，路上全是赶去上班的车流和赶着去上学的学生，程若竹想叫一辆出租车，可是搀着莫黛等了半天也没有一辆车停驻，公交车里也挤满了人，莫黛头昏脑胀，只能蹲在地上，程若竹正头疼的时候，有一辆车朝着他们俩按响了喇叭，车窗摇下，竟然是席潇潇。“潇潇姐！你怎么在这？”程若竹感到万分惊喜。席潇潇下了车，拍了拍程若竹的胳膊，笑道：“我一大早就送一个朋友去机场，路过你们家附近，还真的看见你了，哎，这是谁？玉枝吗？她怎么了？”程若竹扶起莫黛，说：“这是莫黛，你对她没什么印象吧，就是我们家的，嗯，老四，她发烧了，我想带她去医院，但是拦不到车。”

席潇潇弯腰，把脸凑过去，莫黛因为闻到香水味而别过了头，席潇潇笑了，说：“小妹妹长的蛮漂亮的嘛，来吧，上我的车，我带你们去医院。”

坐到了车里，莫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