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东升西落,大人早出晚归,孩子们上学放学。终于,一学年的期末考来了。
整个一年级,他都是在冥想静修。学业对他来说,自然是毛毛雨,不值一提,每次考试几乎都是满分,这是全校独一苗!老师十分诧异,以为是他姐姐提前教他的。他的同桌就惨了,除了数学几次压线及格,但是四十多五十多!不过班上不及格的也多,同桌也不在意。
即便是没怎么听课,他还是深深钦佩老师的尽职尽责。上课主动帮学生擦鼻涕,下课改作业,自己编考卷印考卷,放学护送到离学校三百多米的马路边,看着大家靠右走……经常看到语文数学两位老师的手上,都是蓝色斑斑的油墨痕迹!有时候晚上还要上课,晚上有三个针对大人的扫盲班,学校所有老师轮流讲课两个月。母亲也去读过几个晚上,回来伤心地说怎么也听不懂,就不得不放弃了。
当然,这个时候的老师,也是让人发自内心的尊敬的。老师家访,绝对是家里一件大事。家长们都会提前大扫除,做好卫生,准备好最好的茶点茶叶,恭恭敬敬请老师坐着,束手恭听老师对自家小孩的评价——一般都是好话!鸡鸭全部撵远远的,生怕吵到老师。
若是快到了饭点,自然是要杀鸡杀鸭,准备款待。绝大多数老师,自是笑着婉言谢绝。若是老师有说谁调皮了,家长准又急又愧,满脸通红,好像犯错的是家长他们“老师,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皮猴子不听话,你给我使劲打,打死都没关系!”
打死当然有关系,但是小孩如果在学校被老师打手心,回家后,可不敢告状。不然,免不了还得挨一顿混合双打!
姐姐和张信瑜自是不怕家访,姐姐学习不怎么样,但是乖巧的很,张信瑜是成绩好的很。哥哥就奇葩了,每到下课的时候,准不可能在教室里看到他的影子,都在操场上或大门外的田野里玩。推铁圈、弹玻璃球、打纸牌……样样精通!
如果是语文老师家访,他就很高兴。他语文贼好,字又漂亮,是语文老师的宠儿。如果是数学老师家访,呵呵,哥哥就要做好挨揍的准备,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起来!他数学奇烂,二年级了,连一位数的加减还经常算错!
考完试,暑假来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皆大欢喜。
老师高兴了,可以好好休息两个月,当然,他们也要参加家里的农忙。大人们高兴了,家里多了几个半大的劳力。孩子们高兴了,终于不用挨老师批评了,不用做作业,除了劳动,就可以尽情的去河边、去田里玩,更别说还可以偷偷去游泳!
这个暑假,张信瑜多了一条尾巴——二叔的小儿子,也是堂兄弟中,最小的一个。比他小差不多两岁,今年才六岁,大家都叫他“细弟”,最小的弟弟的意思。
因为从小白内障的原因,细弟的右眼,很早就几乎看不见了。左眼视觉也渐渐的受到了影响,只有把东西放在离她他左眼,一米以内距离的地方,他才能看得清楚。
视觉不行的人们,听觉往往特别的灵敏。细弟也是如此,除了听力,他的味觉嗅觉,也十分的超群。不管是什么味道,只要他嗅过,就很难忘记。只要他走过的路,不管多远多难走,他也一样记得,完全不会迷路!
然而小孩们似乎不知道细弟有这种超能力。任何地方,都有太阳照不到的角落,也总有以欺负弱小为乐的人。有些年龄稍大一点,又调皮捣蛋的,就喜欢欺负细弟。拿一些污秽之物,要细弟去闻,然后让他猜那是何物。猜不出来,就逼他去舔去尝,或者把污秽之物摔在他脸上!不然就远远的拿小石头或泥巴块扔他。嘻嘻哈哈的自以为得意,以为细弟发现不了罪魁祸首。然而他是看不见,但却可以闻出每个人身上不同的味道。他曾经很生气地大声指出是谁在欺负他,得到的结果是被恼羞成怒的对方,揍了一拳!从那之后,不管谁欺负他,他都默默受着!
后来两人熟了,说起这件事,问他为什么不跟二叔告状。细弟安静了很久,才低头慢慢说道:“说出来是谁,又能怎样呢?只会引来他们更大的报复!我不想给自己、给家里惹麻烦!”
这话,把张信瑜震撼的好久说不出话来。那时,细弟才六岁啊!
张信瑜去二叔家的时候,都会主动和默默坐屋前的细弟打招呼。又因为有几次,张信瑜出面阻止了别人对细弟的欺侮,两人就慢慢的熟悉了起来。这个暑假,有时间就会在一起玩,互相邀请对方去自己住的房间玩。也正因此,张信瑜才有机会大吃一惊:细弟居然在看《周公解梦》和《易经初解》以及《堪舆入门》!这是三本两厘米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