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里的香早已燃尽，留下的灰烬封锁在其中，待人更换。

不知过了多久，沐妍才动了起来，从冥想状态退出来。

掀开被褥坐在床边，双眸看着床头柜上幽静美丽的丁香花，伸出手细细的描绘着。

玩够后拿起手旁的茶杯，喝下了并未喝完的半盏茶水。

出了奇的凉。

木质的屋门被人推开，是张妈妈。

她常常挂在脸庞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泪痕。

红肿的双眼使她看起来越发的年迈沧桑。

行走的步伐有些无力，需要扶着门才勉强能站稳。

手边衣袖的颜色比别处深。

沐妍看到如此的张妈妈有些不知所措的愣了一下，转而便是心疼。

她起身快步走上前，扶着张妈妈，以防张妈妈摔下去。

还不等沐妍询问，张妈妈已经自己先开口了。

“小姐，家主，他，他走了啊！”

“我可怜的小姐啊！”

刚说完几句话，张妈妈已经掩面痛哭起来了，不断抽噎着。

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不停的回荡着那句话，转而，混乱不堪的思绪一股脑的涌现。

麻痹了思维。

“父亲，父亲……”

“我要，见父亲……”

扶着张妈妈的手无力的下垂，苍白的嘴唇微动，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流了下来，想要行动，却发现使不出一丝力。

“我要见他，我要……”

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倒在地。

“小姐，去大厅，去看看吧，不哭了，不哭了。”

张妈妈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拿出手帕替沐妍轻轻擦着泪水。

而情绪有些崩溃的沐妍，听到这句话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思维也慢慢回归。

却抵不住这个消息太过重大，身体的不适也被无限放大。

视线模糊，四肢无力，意识便停留在了张妈妈的惊呼声中。

又下起了雨，府中已经挂起了白布，来了许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

往日热闹的街道冷清的吓人，却有许多人挤在道路两旁，没有人发出声音。

发自内心的伤心。

雨点如丝如缕般地飘落向大地，空中雨雾弥漫，远些便看不清事物了。

一声尖锐的唢呐声响起，打破了沉静的气氛。

漫天飞舞的黄纸，凄惨悲凉的哭声。

他牺牲了。

因为他选的道路会让许多人的利益消失，所以那些人不惜万人唾骂，不惜违背自己的良心。

尽管，这可以拯救千千万万的人民。

再回到府中已是深夜。

众人聚集在大厅中，眼眶红红的。

身上略微被雨水打湿的衣裳没来得及换下，潮湿的令人难受。

几个孩子便只剩下沐妍在这。

沈书和被送去了军队，而顾衔已经在那里呆了两年没回来，季芷烟被她的父母接走了。

季芷烟本是平津城没落的季府的小姐。

她的父母因为被暴露了，遭人追杀，不得已才把年幼的季芷烟送到沐府。

现在因为沐家主的遇难，沐府也不安全了，便被父母接去了南方。

相比于北方的混乱，南方相对安定。

沐妍靠在沐夫人怀中，双目无神，呆呆的，不知道做什么好。

沐夫人的脸庞有些憔悴，这几天忙坏了，顾不上伤心便要安排事物。

连合眼的时间都很少，看她眼底那清晰可见的黑眼圈便知。

沐夫人不断地用手轻轻拍打这沐妍的后背，在安慰沐妍，也是在安慰自己。

大厅里安静极了，没有人说话，都沉浸在了悲伤中。

最后还是沐老先开的口。

“这几天东西已经搬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就走吧，你们万事小心，都要好好的。”

他浑厚的声音有些沙哑，透露着无能为力，这几天没有人是过的好的。

平时主座上的两人变成了一个人，沐老太太病倒了。

坐在一旁的顾家主起身为沐老倒了杯茶，与其他人相同，状态也不好。

他们几个是几十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