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只是向凌姑娘请教一下而已。”唐昀蹩脚地解释着，继而不等顾凭阑下一句，只给凌望舒留下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脚下生风溜走了。“属下先告退了！”

一番操作，看得凌望舒目瞪口呆。这么麻溜的举动，看来是对这样的场景熟悉得很。天知道，顾凭阑在他属下的眼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恶魔存在！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顾凭阑收回目光，看向凌望舒。

“我对你无话可说。”她只想留点力气喘气。

“好。那么启程吧！”还没等她缓过气来，又要开始疲于奔命。

这一次，凌望舒没有像货物一般被拎上马，而是自动招呼顾凭阑来当扶手。在自愿与强迫的选择题下，她无奈地选择了前者，这样也许能在接下来的行程里，让自己好过一点。

凌望舒从未想过千里奔袭到达正阳城的时候，迎接她的竟然会是一把的大砍刀，而持刀之人不过是一个八九岁的稚童。虽然在这个不知名的时代，八九岁已经半大不小了，可在现代，这还是一个不知人间疾苦只知道玩乐的年纪。更遑论，此刻站在她面前，惶恐不安举刀相向的孩子不止这一个，而是十数个。在他们的身后，是更多的更小的孩子。

“这——”被调遣护送凌望舒入城的唐昀震怒地一拳捶向了断壁残垣之上，扬起一阵尘土，“这算个什么保家卫国？想我老唐铁骨铮铮男子汉，竟沦落到让一群孩子持刀护城！”

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可此时的战况不允许他落泪。顾凭阑将守城的重任交给了唐昀，而顾凭阑自己则带领大军兵分两路夹击正在围攻正阳城的南渝大军。时间太紧迫了，由不得唐昀感春伤秋，尤其是在这一双双稚嫩的带着恐惧和期待的目光中，他更不能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传令下去，分二百人小队照应城中老弱病残，其余将士分布四个城门，誓死守住正阳城！”

唐昀迈着坚毅的步伐上了正对敌兵的那个城门，和顾凭阑遥相呼应，采用远攻方式，协助顾凭阑大军杀敌。

杀敌之声阵阵，听得凌望舒心里发怵，尤其是当她带着这群孩子跟随士兵走入城中之时，更是一步一惊心。空气中充斥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百姓的面上俱是惊惶。而那些侥幸存活却断肢残疾的人也早已麻木，对于这场持久不息的战争感到麻木，对生命感到麻木。

顾凭阑分兵的计划下得迅速，让唐昀带着她绕路进城的时候也没有吩咐过唐昀该如何安置她，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暇顾及凌望舒了。

她漫无目的地在城中走着，对于古代战争知识的匮乏，让她在此情此景之下有些无所适从，那些让她觉得自己可以在乱世之下安身立命的技能在现在一无是处。眼见之处，更多的是荒芜，是绝望。都不需要什么亲身经历，她便可以想象到援兵未至之时，这里的战况是何等惨烈！

“你跟我走吧！”稚嫩的童声在身后响起，她的衣角被拉扯住。

是那群持刀孩童中领头的那一个男孩。他重复道，声音坚定，“你跟我走吧。”

“我——”凌望舒犹豫了，她信不过任何人。可举目四望，满眼萧条，她无处可去。

男孩顺势拉着她就往一处破落的府邸走去。

入目之处，破壁残垣，还有一帮子老弱病残幼，更有在母亲怀中嗷嗷待哺的婴儿。哭泣声、哀嚎声此起彼落，听得令人心惊。

“姐姐，你在这儿待着吧，这里安全。”男孩将凌望舒带到了院子一角，随意地擦了擦脸上的血污靠着院落石柱闭目而坐，他的面上带着期待和安详，仿佛城外那一声声激烈的厮杀声是胜利的呼喊。

她终于谅解了顾凭阑的千里奔驰给她带来的种种不适，这样的疲于奔命不过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给这些人带来生机。而她的心中油然地生出一股自豪感，感谢她的言而有信，才不至于让刘福成的牺牲白费，才不至于让这一城百姓命丧敌手。

只是，她是真的累了……

城外的厮杀声已经无法阻止她进入睡梦中，梦中有她才斥巨资购买的dream house，有她想了很久才下手收养的小狗小猫……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被人拍醒了，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这才睁开了双眼。是唐昀！

“凌姑娘，将军让我带你去见他。”此时的唐昀满脸血污，有些吓人。

凌望舒点了点头，撑着石柱子站了起来，久坐不动，腿麻得令人难受。她用力跺了跺脚，正要迈步而去，想起了身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