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凌望舒睡着了,是顾凭阑将她抱回了营地。她并不知道,那一抱引来了多少诧异、惊叹地吃瓜眼神和饭后话题。
顾凭阑经常在独处之时想起那一次的画面。起初明明是想去安慰她,后来反而被她安慰了。他的反常也不是近日才有,分心在战场上救了她,从不曾留恋口腹之欲却对她做的菜念念不忘,甚至鬼使神差地想去安慰她。
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裴令元也不止一次明示暗示他,若是对人家姑娘有意思,要抓紧。
他无言以对,可是却默认了。
顾凭阑想,他真是疯了……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日子悄然过去,一下子来到了三月份,顾凭阑压着对面不足三万的南渝军在南渝北面的几座城池打了几场酣畅淋漓的仗,凌望舒通通参与了,不过这几次,她都是手下留情,没有取人性命。仗打到这个时候,只是看割地赔款多少而已了。裴家军之所以直到现在都未班师回朝,只不过是因为大越鸿文帝不满意求和书上的赔偿额度而已,几番谈判不下来,那就只能继续打。
可私底下顾凭阑并未对凌望舒有所隐瞒,这仗打不长久了,他们很快便能回去了。果然,不过半月有余,便有圣旨下发,命裴家军班师回朝。来念圣旨的太监是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副手林公公,可见鸿文帝对此次裴家军的表现有多满意和重视。
凌望舒是女子,大越还未有女子封侯拜将的例子,可裴令元是个实在人,对凌望舒也很是欣赏,因此对她的功绩没有增减地往上报了。她并不在意,更没想过鸿文帝会给她个一官半职,她只想赶紧到环山镇将赵素雅接走,安葬好父母,然后到盛京另谋天地。
“裴帅,我就不跟你们去了吧,我想回家。”凌望舒直接找到了裴令元,说明去意。
“丫头,圣上已有旨意,三日后我们也要开拔回京了,你若是想家,可待回京之后领了封赏再回也不迟。”裴令元对凌望舒的淡泊名利也很是欣慰,这样的姑娘在盛京太少见太难得。
凌望舒有些为难,她知道裴令元同鸿文帝提过她,那她就必须跟着回去露个脸谢恩。可是她离家多日,深知凌家父母的尸身还未收殓安葬,若是一去盛京,回环山镇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裴令元听顾凭阑提及过凌望舒家事,知她为难,于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不如这样,我给你安排一人,陪你回去,明日就走,你抓紧安排你家中的事,然后在我们入京之前会合。”
凌望舒咬牙答应,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虽然她并不想这么快入京。
翌日,她收拾好简易行装牵着马在军营门口等着的时候,发现陪她回家的识途老马竟然是顾凭阑,惊得下巴半天合不起来。
“你、你、你……”
“现在启程,两日路程便可到环山镇,我再给你两日时间处理你的事情,然后启程前往盛京。”
“怎么是你啊?”凌望舒终于是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他们要护送裴帅。”顾凭阑言简意赅。不可说的是,这任务是他耍心机得来的,当然,也要感谢裴帅的鼎力支持。
凌望舒瞪大了双眼看着他,脸上尽是“你说谎”的怀疑模样。“这不是你该干的活吗?”
“裴帅念我辛苦,让我为你引路,顺便当是休息。毕竟护送你可比护送裴帅要轻松得多。”
“那倒是。”凌望舒又不是傻子,自不会拿自己和裴令元相比,也就相信了顾凭阑的说辞。
说是快马加鞭也不为过,同顾凭阑所预测的一样,两日路程便到了环山镇,她第一时间冲向了鞠安堂。
“素雅,吴掌柜!”人未到声先至。
片刻便有一抹清丽的身影从店内冲出,她跨过了门槛,就这么站着,似乎是难以置信。倏地,又往前冲了出去,一把将凌望舒抱住,抱头痛哭起来。
赵素雅这么不顾形象地大哭,惹得凌望舒也是一阵心酸,红着眼眶轻声安慰她。
“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你还知道回来?我醒过来的时候你就不见了。”赵素雅一边哭着,一边小拳拳捶打了两下凌望舒的后背,“你还说你半个月就回来,现在都要半年了!你怎么才回来?”
“好好好,是我不对,我也不知道会耽搁这么久啊。”凌望舒轻拍着赵素雅的背,一边安慰一边腹诽旁边那个看戏的人,要不是他,自己能无缘无故消失那么久吗?
“你到底去哪儿了?”赵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