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他们又来到了父母的墓前,这可能是她两辈子加起来屈指可数的下跪,她真心实意地磕了三个响头。
“阿爹阿娘,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女儿要离开这里了。但是你们别害怕,我会带着你们一起,回凌家村看一看。盛京……可能从前容不下我,可是往后我会在那里为我们安一个家。我会努力赚钱,照顾好素雅。你们不要担心!”
凌望舒往火盆里扔着纸钱,轻声细语地对凌家父母述说着这几个月来的际遇,没有哭,而是带着淡淡笑意,仿佛躺在地下的那两位尊长就坐在面前,一家三口和和睦睦。
顾凭阑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听着,在她站起身之后,他才默默地点上了三炷香聊表心意。
凌望舒愣了一下,“你不用这样。”
“他们是你的父母,应该的。”顾凭阑淡淡地说。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应该不应该的,只有想做不想做。
“谢谢。”她诚心道了谢,目光看向不远处哭倒在父母坟前的赵素雅。
顾凭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赵素雅已经哭得不能自已。而凌望舒不是情感容易外露的人,就是那次想家她也是哭得隐忍又自制。还在回忆中,却听得凌望舒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说,该结束了。
是的,该结束了。该结束这里的一切,包括悲伤。
原本骑马可以三日便追赶上大部队的,可加上赵素雅这个柔弱女子,便只能叫上马车,生生耽搁出两日路程。直到同大部队会合,赵素雅这才知道自己是个大拖累。
“对不起啊望舒,我不知道……我、我……”
“没事没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太在意。”凌望舒说。
顾凭阑挑眉,让班师回朝的大部队无故耽搁两日,竟然不是什么大事?凌望舒可真敢说!由此可见,她对她这位一同长大的朋友是过分呵护了。
盛京城东华门,“越”字旌旗迎风招展,满朝文武身着官服分立两边,正襟危立,而在最前面,是当朝太子齐元昊和鸿文帝第六子雍王齐元英。
“裴”字帅旗遥相呼应,队伍浩浩荡荡,由远及近。
为表对裴家军的敬意,齐元昊在裴令元还未下马之前早早便迎了上去,给足了裴令元面子,颇有礼贤下士之意。可裴令元是何人,他可是从少时便和鸿文帝一起在马上打天下的人,对皇权之争从不参与,妥妥纯臣。
既然对方做足了样子,自己也的给点回应,当即下马行礼。
“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雍王殿下。”
太子连忙扶住裴令元的双臂不让他跪下,嘴里说道:“不可不可,老国公乃国之重臣,岂有给孤下跪的道理。”
“太子殿下,言重了。”裴令元也不是真的想跪,顺势就起身了。他虽然人实在,可也是浸淫官场数十年的老妖怪了,齐元昊是真情或是假意,他一看便知。当然,他也是戴着假面具,大家五十步不要笑百步。
“国公爷一路辛苦,父皇命孤在此等候,接您和各位将军进宫,并命户部颁发粮草锦缎金银财帛犒赏三军。”
“多谢太子殿下了。”
一番客套下来,时间都过去了半个时辰。凌望舒在骑在马上百无聊赖,连日奔波,她只想找个柔软的床睡死过去。可是这个太子真能吹,北风那个吹都比不过他能吹。
“这位太子每次都这么能哔哔吗?”她问的是同样在打哈欠的唐昀。
唐昀没听懂“哔哔”是什么意思,但他明显也不喜欢这种氛围,顺着凌望舒的话说道:“我早饭没吃,中午还想着到八仙楼大吃一顿呢,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八仙楼是什么地方?有什么好吃的?”凌望舒闻食而动,瞬间驱走了困意。
“好吃的可多了,绿玉团子,翡翠八珍,碳烤鸭,掌上珍……啧啧啧,想想都流口水。”唐昀仿佛陷入了自己的美梦中。
听得凌望舒肚子里的馋虫直叫,“老唐,待会儿带我一起去吧。”
“当然可……”
“咳!”顾凭阑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唐昀神色一凛,顿时闭了嘴,还不忘朝凌望舒使眼色。
凌望舒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两人无声地嬉闹着。
此时,顾凭阑并不想下马,他虽然投了裴家军,可他姓顾,国公府从不站队,他也不会有自己的选择。可他不选择热闹,热闹仍旧跟随他。
雍王齐元英不会在太子跟前抢肉吃,便走到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