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的谈笑一定程度上的让江雨霁的情绪也跟着调动起来，有些开心，但很快她目光就又恢复平静。

事实上，她总是平静的，像是她的名字一样——

江上，雨过天晴后的一片宁静。

就算从父母出事到现在，江雨霁都没今天这样崩溃哭过，哪怕重获了听力的她也只是兴奋了一夜，短暂的激动过后就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可今天，下午那一整个课间从痛苦到颤抖到哽咽，真是头回。

李维其实下午还有些不放心她，所以结束了课程就赶紧来接她…

眼下的江雨霁靠在他的肩膀，目光不知道游离去了哪里，是天边的云，还是路旁的电线杆，抑或是短暂飞过的麻雀…她在想什么，李维从来都想不到，但他会一次次心甘情愿地折服在江雨霁的思维下，至死不渝。

江雨霁这次想的，李维确实是想不到的。

她也知道自己下午的失态，即便短暂的找回了自己的状态，但等恢复到没有人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这些年的问题。

其实，关于父母江雨霁一直觉得有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她觉得自己非常的爱自己的父母，但诡异的是当她站在父母的墓碑前，却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甚至她没有落下一滴泪，只是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可直到刚才……“迟到的”“迟来的”这份痛苦，让她浑身抑制不住的筋挛，发颤，失控，这些……才让她意识到，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

传说人在承受巨大疼痛伤害时候，大脑就会停止疼痛的感觉，这是大脑的保护机制。

说白了就是——

太疼了，以至于，大脑怕你会受不了死过去，怕你疼的受不了，就只能处于自我保护的状态，暂时停止所有的一切感觉。

就好像是身体的某一部分被切割的时候，切割的那瞬间是没有感觉的…直到大脑判断切割这个过程不致死，是可承受范围的痛苦，才会释放痛觉……

一整段路，江雨霁都没说话。

但是她知道，她的悲伤只能停留到下车后。

她也只能在路上这样悲伤，等下了车，那个幼小的，痛苦的江雨霁要留在这里，下了车，取而代之的是人民教师，是坚强的园丁，要去认真为学校里挑选出最实惠的琴，还有其他各种需要用到的用具…

走到钢琴店内的江雨霁，在门口街上就已经看到店主正在用手机“录制”着钢琴曲，但等推开门进去，才发现店主不是在录制，而是在进行直播，“大家仔细听这款琴的音色啊，比较上一款……喔唷，来客人了，稍等一下，主播暂时离开，稍后回来！刚才的琴有喜欢的都在购物车里，自己挑选啊～”

眼见着店主快言快语的说完搓手走过来，江雨霁的目光却没有从手机上挪开，因为看到上面弹出来好几个「666」「一朵玫瑰」的字样和图案，店老板当然也看到了，回头又感谢了一下：“谢谢老铁的666和家人们的花花！”

江雨霁之前也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过各种直播平台，但是——

“平台……可以卖钢琴？”

早在20年代，大家包括江雨霁夫妻在哪，对直播的印象都还停留在不太好的真三俗境界，可现在看着手机上不断弹出来的消息，有问「有没有授课的」，「刚才弹的即兴曲谱可以买吗」之类的话，江雨霁也来了兴趣。

店老板是个热心肠，尤其看到江雨霁和李维两个虽然穿着普通却洁净，整体高雅清丽，便不由自主的坐下来给江雨霁和李维科普起来，现在直播的种类可多了，像是他弹琴的直播，很多的收入来源于打赏，就是刚才的「666」一类，至于老铁和家人都是对网友们的爱称，也有的会叫宝子，宝贝的，他不好意思。

江雨霁又问了问：“那请问，现在直播带货是特别火吗？我看你这里人气很旺……”

“啊，那肯定啊，现在自媒体时代刚起势，那如果个人ip做起来了的话，你这个人就是一个活招牌了，到时候，不单单是钢琴，也有一些广告，比如农产品啊，生活用品用具的，反正，可比什么大商场打广告都好用得多还不要广告费，还能赚钱……”

在热心老板的侃侃而谈下，江雨霁的重点早就从买钢琴变成了直播带货这件事，她从开始看到这个想的就是云村大量的瓜果蔬菜，事实上，城市里许多的菜都是各种各样的激素催长的，对比云村天然的依山傍水的山泉灌溉的蔬菜，那是无法比的口感。

“流量自媒体的时代。”

江雨霁锁定了这几个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