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周五，天渐黑。

白石踩着被黄昏拉长的影子走出校门，今天他临时替同学做值日打扫卫生，放学的时间晚了许多。

“要不要打车去车站啊？万一走路过去赶不上大巴车就惨了。”白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嘴里嘟哝着。

白石是住校生，家在农村，离高中所在的县城二十多公里，放假回家只能去车站坐城乡大巴。可今天放学有点晚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

纠结一番后，他决定还是赌一把，走路去车站，应该能够赶上最后一班车。

太阳的余晖落了下去，烧得火红的天空也暗了下来，群星闪烁着银光钉在夜布之上。

车站里，大巴车司机丢掉抽得只剩过滤嘴的烟头，拧动了钥匙。大巴车像个病入膏肓的老头，喘了好几遍才终于启动起来，车子开始缓缓向前驶动。

“司机师傅等一下，我有个同学去厕所了还没上来。”

车里一个女孩突然喊了一嗓子，同时对着窗外刚进站的白石使劲招手。

“快点，车马上就开了。”

紧赶慢赶，白石总算是搭上了最后一辆前往镇上的大巴车，心里盘算着等到了镇上就可以坐个几块钱的蹦蹦回家了。蹦蹦是这种小地方存在的一种特殊交通方式，无论年龄性别有无驾驶经验，只要有辆电动车或者老头儿乐就可以载客了，很多大爷大妈喜欢出来跑蹦蹦赚点生活费。

“谢谢啊……”白石腼腆地向同班同学霍溪道了一声谢。

“嗐，这有啥的，都是同学嘛。”

霍溪是个性格开朗大大咧咧的女孩子，扎着一根干练的马尾辫，白嫩的小脸蛋还有点婴儿肥，肤白如玉脂，身材修长笔直，前胸凸出一个比较小的弧度。

她背着一个棕绿色的书包，牛仔裤映衬着修长的大腿，白色t恤让她看上去干净又清纯，像是邻家妹妹的模样。她的外貌跟她的性格也形成了一定的反差。

虽然是一个班的，但平时两人交流并不是很多。

白石性格内向不善言谈，学习成绩不错，只不过在班里存在感比较低。

而霍溪比较闹腾，跟谁也能玩的到一块去，属于自来熟的那种人，平时学习成绩处于中下游水平，是老师比较头疼的对象。

他们俩性格截然不同，白石更像是一个大姑娘，而霍溪则像是一个假小子。

“你还真是块石头啊，闷死了。跟你聊了一路都不多说一个字儿的。你好无趣啊，不会是学习学傻了吧，以后该怎么找女朋友啊？要不我把我好闺蜜介绍你吧。就那个谁...你认识吧...哎？你脸红什么啊？你该不会真喜欢她吧？”

霍溪滔滔不绝，嘴皮子都不带停的。

白石并不是不想跟她聊天，只是她一个话题刚说了个开头，白石还没插话呢，她又跳转到了另一个话题上，根本跟不上她的思路。

他胡乱答应几句，就趴到车窗旁，注视起车外的景色，试图以此方式掩饰尴尬，同时还能呼吸一下窗外的新鲜空气。

因为今天是放假日，司机为了多赚点钱，现在这辆车已经属于严重超载了。

车上人多且挤，没开空调的大巴车上混杂着汽车尾气的味道和汗液的味道，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天暗了下来，只有西边一抹残白代表着黑夜还未完全降临。

大巴车打着两束昏黄的灯光行驶在乡间的小路，犹如一头迟暮的巨兽踽踽独行。

车厢内，日光灯灯管滋滋作响，光影闪烁，映衬着各式各样的表情。

车上挤满了人，大部分是学生，十分热闹，这些学生们正在聊着考试、学习、游戏、动漫、校园八卦等话题。

“咳咳...咳...咳咳，嗬~噗”

霍溪旁边站着一个中年大叔，穿着一身好久没洗的旧西装，看起来像是一个失业中年人。

他手里抱着一个皮包不停地咳嗽着，听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他咳了一口痰，吐进手里的卫生纸里包了起来，趁着人挤不注意，把卫生纸随手扔到了车内的地上。

霍溪和白石挨得近，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

“喂！大叔，你也太没素质了吧。咳了痰的卫生纸怎么随便乱丢啊？这一车人这么多，要是把病传染给别人怎么办啊。”霍溪性子直，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戳破了中年男人的不文明行为。

那个男人微微抬头，斜视了霍溪一眼似乎要说什么，却被强烈的咳嗽给打断。

他的眼睛里布满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