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病房里,只有母亲白晓青一人在,妹妹白蕊欣不在。
“妈,这个月感觉怎么样?”
程惜在一旁边削水果,边和她闲聊。
“都两年了,还是老样子。”白晓青半倚着床有气无力地说。
她脸色苍白,身上虚弱无力,因长期化疗头发掉得厉害,后来索性剃光戴假发,眼不见心不烦。
“白蕊欣呢?”
“今天有个病房的孩子过生日,她凑热闹去了。”
“她的病怎么样?”白蕊欣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性遗传病,很难根治,只能花钱如流水般养着,庞大惊人的医疗费,也只有程家能承担。
“她比我更遭罪,打针吃药,一天不落,平日吃药,闻着药味就想吐,没有食欲,营养不良,长得瘦瘦小小的,你妹妹又爱美,穿不了漂亮衣服,还只能天天待在医院,是我这个当妈的对不起她。”
说起白蕊欣的病,白晓青每次都要着重向她强调欣欣吃药难受,打针难受,反正哪哪都难受。
程惜清楚她的意图,换了话题陪她聊了半晌。
时间差不多了,程惜要走,白晓青犹豫叫住,“惜惜,你在程家还好吧。”
真正想问的应该是,她的身份有没有被人怀疑吧?
每次来都要问的问题,程惜淡然回答:“挺好的。”
她费了心思,小心翼翼地维护和程家人的关系,平日处事待人落落大方,怎么会被轻易识破她不是程家女的身份呢。
白晓青放心了,转而叹气,“你舅舅新开了一个厂,说是排污废水,污染环境,被环保局查封责令整改,才能重新营业,这一整改就要停工,时间长了花费不少,他正愁着怎么办才好。”
“那就听令尽快整改。”
程惜的态度冷淡,白晓青无所适从,还是继续说:“听你舅舅说购买一套处理污水的设备需要几百万,他最近手头紧,没这么多钱。”
程惜淡淡抬眼看着母亲,不接话茬。
白晓青试探道:“惜惜,你帮你舅舅问问程家能不能借笔钱”
程惜打断了她,“两年前,舅舅向程家借的一千万,到现在还没还吧,还有之前累计的五百万,也没还。”
翻出旧账,白晓青有些尴尬,“这不是你舅舅这两年一直投资失败,没挣到钱,我相信,等他挣到钱了,立马还。”
手上沾了水果汁,程惜抽出湿纸巾低头擦手,轻言细语揭露。
“就我知道的,舅舅这几年大大小小开了好几个厂,但每个厂都倒闭,他也投资餐厅房地产,无一例外都是亏损失败,妈,我觉得舅舅不适合做生意,他应该找个班上。”
女儿的直白,白晓青不高兴了,“这是你舅舅,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多说什么。”
程惜抬头笑了,“好吧,我不说什么,但舅舅借钱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帮忙。”
白晓青着急坐起来,“惜惜,你再帮你舅舅最后一次,他这次是给大品牌做加工,有大量业务,每年能净赚好几百万,他吸取之前的经验,分析过了,这回肯定能行。”
程惜语气依旧温和,但拒绝十分明确。
看她不愿帮忙,白晓青颓丧躺回去,余光瞟了程惜几眼,见她没一丁点动静,开始抽泣落泪。
自送程惜进程家后,母女之间就隔了层距离,随着她长大,隔阂就越深。
看着母亲又哭,程惜毫无波澜,白晓青是个美人,即使处在病中,也有一番柔弱美感。
可看得多了,她太清楚这是母亲惯常用来道德绑架她的手段。
“惜惜,妈妈知道你恨我把你送进程家,可妈妈当年也是没办法啊,虽然你妹妹才是程安擎的亲生女儿,但她身体不好,程家可能会嫌弃,不会接纳她,妈妈也是为了你和欣欣都好,才不得不把你送进去。”
程惜叱笑一声,为了她和白蕊欣好?
现在她已经长大,能看清楚事实,母亲不过是担心白蕊欣因为遗传病被程家嫌弃、不受重视,担心白蕊欣体弱早夭,断了白家与程家的纽带,为了长久攀附程家才选择健康的她。
他们希望她乖巧讨好程家长辈,希望她得程安擎喜欢,希望她以程家女儿的身份为白家亲戚谋取更多利益。
她年幼不懂,就是按照母亲的要求做,拼命讨好程安擎,隔三岔五地装模做样向他哭诉家里妈妈和妹妹过得不好,舅舅生活苦,舅舅生意差之类的话,见她可爱孝顺,程安擎多半都应了,给白家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