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里,
镜沉止住咳嗽,应道:“大当家请说。”
黎婳:“你可以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吗?”
镜沉:“大当家的意思是?”
黎婳:“我师傅年纪大了,女儿又离家出走,要是订婚宴再办砸,我怕他受不住。”
镜沉急于确定和求证黎婳的身份,是出于镜子征的安全考虑和订婚宴能够顺利进行。
既然确定黎婳没有恶意,这一切都是满星河的馊主意,镜沉自然不会为难黎婳。
两个年轻人的婚事,事关两个大家。
这背后还有不少利益关系,就算满家小姐不喜欢子征,这婚也不是轻易能退的。
订婚宴在即,到时京都权贵和各方势力都会来参加,而新娘子却跑了。
镜沉没有理由不答应黎婳,没道理不帮着兜底,让外人看两家的笑话。
就算黎婳不提,他也会装聋作哑当不知道,但既然黎婳主动提了……
镜沉装作不好商量:“两人的婚事是自小订下的,如今新娘子跑了,满家主没个交代,还用出这种方法来诓骗……”
黎婳打断他:“可五叔也不想婚事作废,不想看到订婚宴上只有新郎官一个人吧?”
镜沉:不太好蒙啊。
转口就说:“那我就当卖大当家一个人情。”
黎婳:“卖我人情?”
这人情要欠,也该是师傅欠啊。
想着确实是师傅这边不厚道,黎婳也只能吃点亏,谁让她是做徒弟的呢。
见黎婳答应,镜沉露出了笑。
黎婳:“有个问题,还请五叔一定相告。”
镜沉:“咳咳……你说。”
黎婳:“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师傅说他女儿近几年没来过镜家,也说我易容得像。”
镜沉:“恰恰是我跟满满小姐不熟,才会认出大当家。”
黎婳没什么表情:“你意思是我们熟?”
镜沉:“给我的印象确实很深。大当家的易容术没问题,一个人的形态神态和声音也能伪装,但大当家你并没有认真地在‘工作’,主要还是大当家的背影,让人难忘。”
镜沉说了那么多,黎婳只听进那关键的一句:是你没有认真伪装才暴露。
是不够敬业。
瞬间放心了:“我就知道不可能是我学艺不精。”
比起身份暴露和把师傅的事‘办砸’,她明显更在意自己的能力有没有问题。
她看着对什么都不在意,镜沉不禁想:要是自己说她学艺不精,是不是会惹恼她?
镜沉:“我也有个问题。”
黎婳看他。
镜沉:“我有些好奇,满星河教了你什么?”
在岛上,她跟一个肉票——瞎眼大爷学唱戏拉二胡时,谁会想到她身后还有个富得流油在商界称王称霸有钱有势的师傅满星河。
当然,
黎婳的回答也很让人想不到——“做人。”
镜沉:“学做人?”
跟满星河学做人?那个奸商?
简直离谱至极!
他们这一辈里,满星河老奸巨猾独一份。
镜沉表示质疑后,虽然不太信,都还是忍不住笑了,因为实在过于离谱和幽默。
黎婳起身:“茶我就不喝了,五叔也不必相送。”
镜沉:“等订婚宴后,希望能有机会和大当家的叙个旧,交个朋友。”
黎婳雕着木头往外走,闻言头也不回拒绝了他的好友申请:“我不爱交朋友。”
黎婳前脚离开,竟风后脚进来。
“爷,您那块偶然得来打算用来做摆件的精品紫檀木没了。”
镜沉:“紫檀木?咳咳……”
当时小平平申请需要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时,他就该有所提防的。
这个坑爷爷的!
竟风推着镜沉就往外走:“现在去找大当家,应该还来得及。”
黎婳回到住处,有些等不及地将那块红木头拿了出来。
小刀在上面比划,想着从哪下刀比较好。
刀刃几乎是没有什么阻力地就轻易削下来一片木屑,丝滑柔顺,跟她以前削过的那些木头块儿完全不是一个手感。
这镜家的东西就是好,连木头都不一样。
随着黎婳一刀刀削下去,心情都愉悦了。
镜沉来得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