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乱将他从思绪中惊醒，回头看去。

老者在一位青年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才堪堪站稳，即便行动缓慢，也要继续朝着山顶攀登。

即便如此，老者浑浊的双眼，此刻依旧坚定。

青年年约二十，搀扶着老者，在一旁极力劝阻。

“阿伯，您都这把年纪了，为何还要参加圣祭？即便不来，我神也不会怪罪的。”

老者用力撑开耷拉的眼皮，转头看向身旁年轻人，冷哼一声，低声训斥道。

“年轻人你懂什么，圣祭是纪念我神降临之日。”

老者深吸一口气，仰望着入云山顶，回忆闪过眼眸。

“若不是我神庇佑，混乱神部早已烟消云散。”

“哪有今日的温饱，哪有你等读书明理的机会，哪有如今的盛况。”

曾经最困难的时期，老者是亲眼看着，部族将族中老弱妇女宰杀，充当过冬食粮。

当时的环境下，为了活下去，没人觉得这有什么，毕竟几千年以来，都是如此。

自从沐川降临后，老者亲身体验着，曾经弱肉强食，同类相残的野蛮部族，一步一步成为，强者保护弱小的文明部族。

“年轻人，你要记住，虽然你未曾经历过那段黑暗岁月，但也不能忘记，保持对我神的尊敬，是你应有的信仰。”

“知道啦，知道啦，大伯，我没说不尊敬我神，只是...唉~算了，我还是扶着您上去吧。”

在年轻人心中，更相信睿智的祭师，风华绝代的神仆，以及战斗始终冲在第一线的黑河大神。

至于那位从他出生开始，就素未谋面的混乱真神，他不太感冒。

老者显然看出了年轻人的不耐烦，只得无奈摇头，嗫嚅着嘴唇，喃喃自语。

“望我神原谅，小孩子不懂事...”

对于部族中人们对自己的评价，他并不在意，刚想继续攀登。

就看到成群的壮汉，抬着一只长着四根象牙般的獠牙，七八米长的烤猪，大声吆喝着。

“都不长眼睛啊？没看到喀什少爷要参加圣祭嘛？”

“都闪开，赶紧滚开，老东西。”

在一阵推搡下，那些人硬生生从人群中挤出一条道来。

一位壮硕青年，拿着一根木棍当做栏杆，朝着之前的老者推搡着。

老者猝不及防，被那人推翻倒地，好在身旁青年及时扶住，不然真就跌落台阶，生死未卜了。

“你干什么？”青年气不过，上前理论。

手持木棍的男人还没开口，身后便传来一道嚣张至极的声音。

“怎么？我喀什要你让路，还有人不服？”

几名壮汉让出一条道路，一位身着丝绸长衫的俊秀青年，拿着一柄竹制折扇，仰着鼻孔走到青年跟前。

一脸不屑地打量着衣着简陋的两人，嘴角不屑一撇。

“来人，给我往死里打。”

身后几名手持木棍的壮汉闻言，立刻瞪大着眼，凶神恶煞地围过来。

周围人见状连忙让出一片空地，神色紧张地看着双方。

“这两人惨了，得罪喀什，免不了断手断脚，指不定命都会丢在这里。”

“喀什可是原螟神部族族长的儿子，当初收归各大部族时，第一个投靠我族，自然受到祭师厚爱。”

“刚开始还挺老实，后来越来越嚣张跋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祭师曾说过，只要收归混乱神部，便是混乱神部的人，不分你我，也只能任由他们发展壮大。”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沐川的眉头逐渐聚到一起。

祭师的收归策略，本意是想融合各部。

结果适得其反，一视同仁的情况下，原本人口就比混乱神部多的部族，发展自然快过混乱神部。

刚开始，被收归的各族还谨言慎行，对混乱神部恭敬有加。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各族发现混乱神部的人，非但不仗势欺人，还对他们照顾有加，贴心地传授种植，养殖，纺织等技巧。

甚至还放出参议院长老名额，让各族都有机会参与部族发展大计。

经过一段时间的自由发展，被收归的各族，逐渐超越原本的混乱神部。

结果便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养出一群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但在参议院眼中，不论是原本的混乱神部，还是新收编的各族，都是混乱神部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