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今天实习第一天。
一大早在周围惊讶的眼神中,换好工作服,领取头灯,胶靴。像尾巴一样跟在机电工程师何兴后边!
按理说女性是不能下井的,但谁让她学的是矿山机电。第一次下井,还是有点小紧张。
井口等人车的地方,一群人正在登记。
“唐可,新来的?”中年男人问
“嗯,实习!”唐可乖巧的回答。
登记完,起身准备往里走。
“把头灯关了,晃眼!”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哦哦,对不起!”唐可赶紧用手去抠头灯的开关。
灭了灯,想抬头看看是谁,男人已经从她身边走过,留给唐可一个高高大大的背影。
“赶紧跟上!”何兴提醒。
唐可麻溜的迈开小碎步,目光掠过登记册“秦川”。
“这么凶”唐可吐吐舌头心想。
人车缓缓的停在斜井口,等待的人有序的弯腰低头进去。
唐可跟着何兴进了人车。
“把旁边铁链挂上。”何兴看着唐可。
“啊?什么铁链?”唐可一脸雾水。
何兴一脸无奈,倾身伸手去摸门口边的铁链,唐可也看见了铁链,快速伸手去拿,结果抓住了何兴的手。
“对不起!”唐可迅速收回手,板板正正坐好,等着何兴帮她挂铁链。
何兴顿了一下,挂好铁链也坐回座位。搓了搓手,软软的感觉还不错。
人车缓缓启动,唐可小心翼翼的打量周围。
最前方坐着压车的人,是个大约50岁左右的男人,头发渐白,很爱笑。
“丫头,别怕他。这臭小子纸老虎,小时候还尿老子一身。”
车上人都跟着笑,唐可也低头浅笑。
早上来的晚,副矿长安排她跟着何兴,端了一早上架子,这会被老头将了一军。
“老头,退休前积点口德,快压你的车吧。”何兴耳朵渐红。
老头笑嘻嘻的转过身,手里拿着头灯不停的扫视周围的环境,男人们操着不同的地方口音相互打趣,何兴和唐可相对无言。
人车有很多排,一排能坐四个人,由于都是壮硕的男人,小车显得满满当当。车体周身都是铁制,连屁股下面都冰冰凉。
人车在巷道里下行的速度很快,空气里充斥着潮湿的味道,凉风扫过周身,唐可不禁打个冷战。
巷道墙壁用石砖砌的规规整整,墙壁上放排列着粗粗细细的管线,墙壁整体都很潮湿,有的地方渗出的水顺着墙体汇聚到墙根的排水槽里。墙体顶端每隔一段会有一盏发着微光的防爆灯闪过,灯上依稀可见长时间积攒的灰尘。
人车缓缓停下,男人纷纷从车上下来,唐可跟在大部队后边,紧赶慢赶着小跑。胶靴不规则的发出沉闷的声响。
主巷道的照明很足,巷道内的人行道也很干净,正中间铺设着轨道,两边墙壁上布满粗细不均的线路。
唐可看了一眼最粗的线路,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不经咋舌。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来到了一个三岔口,人们四散开。
“他们干什么去?”唐可小声的问。
“上班啊!”何兴有点不耐烦。
“有的人要去采煤工作面,有的人要去倔进工作面,咱们自然是什么地儿都得去!”
……
女孩颤颤巍巍的站在采煤工作面的回风口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这期间爬了几百米的楼梯,走了不知道多少公里的巷道,全靠腿,唐可现在感觉腿已经麻木了。平时逛一天街和这个比起来就是毛毛雨。
虽然学了三年的矿山机电,但真枪实弹的进入这里,额头还是冒冷汗的。
黑色安全帽歪歪扭扭的扣在头上,衬托的女孩的小脸更加苍白,硕大的头灯攥在女孩的手里。
女孩手指紧了紧,做着深呼吸,大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感。
“呦,妹子!一会害怕腿软喊哥,哥抱你出去!”一群打着赤膊的精壮男人调笑着从她身边蹭过!撞的她几个趔趄。
“小细胳膊小细腿,也来学矿山。真不知道怎么想的。”何兴白了个眼。
“跟上!”
唐可不服气的撅着嘴,还是麻溜的跟上!
漆黑的工作面,只有工人的头灯可以照亮,个个打着赤膊,身上脸上尽是粉尘,只有两个白花花的眼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