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内,宋婉婉和江淮安彼此难堪的沉默着,江淮安坐的方向,透过落地窗,能看到楼闻璟和陆雁寻相拥伞下的身影。
见这种情况下,江淮安的心思还能飘散出去,宋婉婉心痛如绞。
“所以,什么房东,什么上一任租客,都是骗人的是吗?”宋婉婉低声开口。
江淮安收回落寞的视线,看向眼前的女人,沉默半晌。
“对不起。”
眼泪刷的从眼眶掉落,宋婉婉抬手胡乱抹去泪水,带着一丝倔犟,紧紧的盯着他,“那么,我的存在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问住了江淮安,长久以来欺瞒的压力,在这一刻竟然产生一种被发现的快意。什么工厂,什么结婚,什么父母之命,都见鬼去吧!
他嘴角扯起一抹复杂的笑意,从唇齿间吐露出:“你的存在,是我和她之间的第三者。”
宋婉婉一瞬间,像被一只无形的魔鬼在撕裂撕碎自己的身体,被魔鬼的手掌扼住咽喉,她无法呼吸,呆呆的看着江淮安,看着他张张合合的唇形,听着他讲述他们的十年感情,耳内响起蜂鸣。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宋婉婉身形微晃,头晕目眩,只想要一个真相。
“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你有个好父亲在官场,手握权利,呼风唤雨?”江淮安破罐子破摔,残忍的告诉她一直以来的真相。他知道眼前的女孩无辜,他知道是自己没有守住底线,可是他就是想迁怒,迁怒父母的安排,迁怒宋婉婉的存在,迁怒自己搞砸了所有的事情!
江淮安的话犹如铁锤,一下下的敲在宋婉婉的柔软心房内,每一下的敲击都连皮带肉,血迹斑斑。
小腹传来隐隐的疼痛,宋婉婉轻轻抚上,唇色灰白,偏执的问出:“所以,你根本没有爱过我是吗?”
江淮安看着她,心里有一些不忍,却也不想再欺骗她,不想再装作深情的模样。
“对不起。”
宋婉婉深呼一口气,继续问道:“所以,这个孩子,对你来说,也是个累赘的存在是吗?”
江淮安蓦地住了口,面色难看,却迟迟无法开口回答。
不过无所谓了,有了前面的答案,得不得到这个答案也微不足道了,宋婉婉心如死灰,眸光再无一丝光亮。
从座位上缓缓站起,宋婉婉再也抑制不住,腹痛让她面无血色,没走两步,就疼的蹲下身去。
江淮安面色一变,起身几步冲过来,想扶起她,嘴里紧张的问道:“婉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手刚扶到她的胳膊,就被宋婉婉挥手推开,宋婉婉抚着小腹,面目疼的皱起,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不用你。”
说罢,咬牙支撑,从地上站起来,一步一步,带着踉跄,走进了湿漉冰冷的雨幕中。
江淮安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雨幕中,脚下像生了铅一般沉重,任由咖啡店零散的客人,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他,目露鄙夷。
市中心医院,宋婉婉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双目无神的听着医生的叮嘱。
“孩子暂时没什么问题,要注意休息,别做体力活,心情不能起伏太大。打电话让你家属接你回去吧。”医生毫无情绪起伏的嗓音响起,医院里的生老病死看了太多,何况这小小的先兆流产。
见她没有任何回应,医生说完便凝眉看了看她,摇摇头走了,看上去挺落魄的,浑身湿透,也不知道一个孕妇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宋婉婉抬手轻轻抚上小腹,那样难忍的疼痛,孩子竟然没有事,她不知道是喜是悲。虽然月份还小,这时候做决定还来得及。可是在孕检时,自己亲耳听过小生命的心跳声,那样的有力。
她自小养尊处优,得益于自己的父亲身居要职,任何人见到她都是呵护有加,笑脸相迎,好像每一个人都爱自己,都对自己好,在这样的氛围下,她也习惯于这样的认知。
直到被江淮安,打碎了梦幻泡影,自此,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坎坷,只是这被迫成长的代价痛彻心扉,身心受创,肚子里的生命又何其无辜。
在外受苦的孩子总是想家的,宋婉婉拿出手机,给父亲拨去了电话。
“婉婉啊。”爸爸慈爱的声音传来。
宋婉婉瞬间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爸爸,接我回家。”
“好孩子,别哭别哭,爸爸这就让人来接你!”宋国强坐在办公室里,听着掌上明珠的伤心哭泣,眉心拧成了疙瘩,怒意在心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