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且看羽衣门如何行侠仗义、打抱不平。”莲池冷笑一声,不再言语,不欲与李过雁争这口舌上的一时长短。
“不吝,今番你是跟我回橙庄呢?还是跟着你的莲池师傅留在寿安寺?”李过雁转头瞧着张不吝。
眼见着一场似曾相识的争夺即将开始,张不吝好不容易才有了五六年清净安稳的日子,那些颠沛流离、担惊受怕的往事突然涌入心头。
无论羽衣门和莲池法师对他有何图谋,施以何种卑鄙手段,毕竟前者教他习文、让他过着锦衣玉食的贵胄公子生活,后者教他练武,事实上都于他有恩,他任何一方都不想得罪,当然,也得罪不起。
他更不想再被旁人当作一件物事争来抢去的,难道就没有一了百了的法子么?方才莲池法师说什么来着?啥无罪?啥有罪的?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右手下意识地在桌子上拂来拂去,显是左右为难。
莲池傑傑怪笑道:“不吝,你可要想清楚。”
“不就是左胸左肩五大经脉气血阻滞、不能动弹么?羽衣门小小门派,只怕还是能够应付,即便一时半会不能奏效,本门定会遍访高手名医,还你生龙活虎的身体。”
“汴京大相国寺数代高僧呕心沥血创立的独门绝技,你一张嘴就能应付了?易安居士的诗词,老衲自是高山仰止,不过说到内力和手法,呵呵,居士不妨在不吝身上试一试,看看能否打通他的五大经脉?”
话音未落,只见李过雁左手轻轻一挥,宽大的衣袖卷出,一股浓郁的瑞脑香气向张不吝迎面扑去,气流之后,跟随着五枚前端尖锐无比、两侧似有翅膀的金色菊花瓣,直接打向张不吝前胸。
在李过雁长篇大论说话之时,莲池寡言少语,似是不欲与之争论,实则暗自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她武功再高,毕竟未达“天道无为”之化境,终究是有迹可循。
莲池觑见她衣袖微微颤动,不待她发招,即刻抢在张不吝的右侧,同时双手一错,十指微屈,右手当胸,左手横于腰间,如怀抱满月,向外平平推出,使出“出塞十六掌”中的第四掌“不教胡马度阴山”。
只见他对面板壁上挂着的袈裟被吹起片片皱褶,似有劲风袭来。
“噗噗噗噗噗”,五声闷响,金色菊花瓣模样的物件,在张不吝身前半尺许尽数落地,仿佛一头撞在一堵无形的墙壁上,原来那东西竟是暗器,奇的是翅膀还在地上不住扑闪。
不吝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钻到桌子底下,右手撑地,不住喘息。
“好个人比黄花瘦暗器!今日得见易安居士的独门绝技,果然另辟蹊径,令人耳目一新。”
“莲池大师挡得住一招人比黄花瘦,也算是第一流功夫了,试试第二招罢。”
二人甫一交手,彼此佩服,竟然相互称赞开来,不愧是一代宗师的气度。
李过雁的武功全部提炼自她自己的诗词,清丽奇诡,异想天开,她性情恬淡,绝少行走江湖,有缘亲眼目睹她本领的人极少,大多数人皆是但闻其名,未见其实。
莲池法师只是大相国寺的一名小小执事,地位不高,平时听得和尚头陀们谈论江湖逸闻奇事,对李过雁的功夫应当有所耳闻,故而不敢托大。
一上手便使出了他的另一绝学“出塞十六掌”中的防守招数“不教胡马度阴山”,在张不吝身前竖起一道飞将军真气帘幕,将李过雁的暗器挡落。
第二回合,莲池略胜一筹,胜在料敌机先,究竟二人实力对比如何,还很难说。
李过雁左手衣袖朝地下一拂,将五枚人比黄花瘦卷起收回,左手食指顺势对准莲池虚点一下,随即划出一道弧线,虚点在张不吝的前胸,霎时间,两股瑞脑香气朝二人分别袭来。
她左手食指在夜色中熠熠发光,比其余手指大出一号,想来是戴有铜铁指套,夹层中空装有瑞脑香料粉末,触发机括或者按钮一类物事,指套便将香料射出。
莲池不禁暗自好笑:到底是女流之辈,书香世家,杀人暗器都要讲究个色香味俱全。
香气已然扑鼻,十枚“人比黄花瘦”循香而至,飞至途中,忽地兵分两路,五枚打向莲池,五枚打向张不吝。
莲池若跳跃闪避,那一招“不教胡马度阴山”便散了功,飞将军真气帘幕大幕落下,张不吝必定曲终人散,身中五枚暗器,落入李过雁之手。
他若不躲不避,继续施展“不教胡马度阴山”保护不吝,双手便不得空闲,无法自保,身中五枚暗器的就是他自己,他既中矢受伤,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