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寒宛饿着肚子去谈生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丢下时予城去吃独食,因为可行性不高且道德上会受到谴责,寒宛只好遗憾地将这个选项排除,招呼他一块去吃饭。
时予城不吃辣,于是两人到甜品店附近后,就近找了一家口碑不错的家常菜馆。
“…口味一般。”寒宛咽下口中的牛腩,评价道。
“确实。”
“时先生吃饭不习惯聊天?”寒宛决定活跃一下气氛。
时予城抬了抬眼皮:“真巧,我也是这么想寒小姐的。”
“那你就误会我了,”寒宛立刻为自己正名,“我还是很擅长聊天的。”
“你开咨询所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给人看病吧?”
时予城看着她,心想她果然非常擅长聊天。
见他不说话,寒宛挑眉:“怎么,这是机密不能谈?那我换个话题?”
“寒小姐现在的分量,自然可以了解,”时予城淡淡点头,“咨询所成立的目的是因为研究所所需的病例样本有些单一,最近有项目需要大量不同种类的样本,不只是我,研究所有三分之一的人都被安排了搜集样本的任务。”
“他们也像你一样开了心理咨询所?”
“不一定,只是搜集的话,各有各的办法,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时予城说,“开咨询所还有其他用处。”
寒宛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时予城直截了当的架势,心中无形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实验,自己被他当成小白鼠了吧……
“什么用处方便说吗?”她问。
时予城注意到了寒宛的表情,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慢条斯理地把筷子摆正,身体坐直:“关于疾病个体面对不同刺激可能造成的相关反应——这是我挑选的专题。”
寒宛差点被噎住。她艰难地吞下险些卡住的饭菜,又喝了半杯水,满眼诚恳地说:“时先生,你真刻薄。”
“科研就是这么残酷的事情,”时予城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标签,“任何一项成果的诞生都需要有牺牲者。我也可以做那个牺牲者,如果不行,那就必须有其他人去成为路的一部分。”
“你其实反而应该庆幸现任院长的治疗方针是温和派,毕竟曾经的备选方案中还有更加极端的实验提纲。”
寒宛点点头,反响平淡:“不意外。不过时先生也许有一点说得不对。”
“嗯?”
“铺路的是砖,”寒宛放下餐具,对上时予城那双谈到工作时闪着冷漠的眼睛,“一块砖只能铺一条路,但原本这块砖可以铺很多路,所以牺牲者是路,不是砖。”
“如果路是错的呢?”
“总是要碰壁才能走到终点的,”寒宛眯起眼睛,“科研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时先生能保证自己的人生和研究一直都一帆风顺吗?”
时予城思索片刻,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来。
这是在警告他吗?
“寒小姐真是见解独到。”
……
二十分钟后,寒宛正坐在甜品店的椅子上,低着头神色凝重地摆弄着手机。
隔壁桌的时予城手机一震,是寒宛的发来的。
【时先生要是觉得枯燥可以先走。】
也难怪她会这么说。
自从进门两人装作互不认识在两个位置落座之后,时予城隔着不高的挡板看着寒宛等待—疑惑—等待—耐心等待的全程,持续时间高达五十分钟,毫无表演痕迹。
如果不是他们还在通过手机时不时相互搭话,他真的要以为她在专心等人呢。
【寒小姐这么做有什么用意?】
寒宛忧心地看向窗外,又很快低下头,一只手有些不安地翻搅吸管。
【生存不易,占个先机。】
时予城向窗边看去,将可能观察到寒宛的路线上环视了一周,最后在正对的十二点钟方向发现了一桌立着长支架的客人。
直播?
时予城眯起眼睛目测,如果在不遮挡镜头的情况下,正好会拍到寒宛所在的那桌。但这是要干什么?
【刚才我和那桌的人聊了两句,发现他们流量不错,还挺吸粉的。】
【怎么,你打算转行?】
【唉,时先生这样的天之骄子,不懂我们这样不上不下的人所遭受的苦难~】
【有一种光环,叫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