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想过你说的话……没错,盖勒特,我不该让你和我一起承担这无休止的困境。我真心感激你长久以来对我的帮助,也很高兴我的生命中曾出现过你,我会在明天搬离这里——”
“等等。”盖勒特的脸色相当难看,但他尽量沉住气说:“阿不思,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那一切都是气头上的胡言乱语。”
“我很高兴你能和我说这些,盖勒特。”阿不思只是注视着茶杯,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苦笑,“但你也看到了,我的生活就是这样……我并非不想和你去日本,或任何地方,我比谁都愿意……我只是不能,盖勒特。”
“我不会再说那种话了。”盖勒特深呼吸。
“我很高兴你愿意为我做出这些……但这不是最根本的问题。”阿不思摇摇头,“我这样的人没有资格谈情说爱,也没有时间完成梦想。这不是你的问题,盖勒特,是我在拖累你。”
“怎么没有?谁说的?”盖勒特带着怒气问道。
“阿利的情况这样危险,我甚至连朋友也交不了,更何况是爱情?试问哪个姑娘会嫁给我这样的男人?”
“我不是姑娘。”盖勒特一本正经地回。
这让阿不思有些哭笑不得……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他说,“我只是举一个例子。”
“阿利安娜到底有什么问题?”盖勒特的语气激昂起来,“我说了,阿不福思可以看着她,奈菲尔塔利可以教导她,我可以出钱买家养小精灵打点他们的生活,纽蒙迦德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至于你,阿不思,你就跟我走啊。”
“阿不需要上学,奈菲也没有义务教导她,我更加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馈赠。”阿不思耐心道。
“阿不福思那小子不是自己提出的不想上学吗?”盖勒特一拍桌子站起来,“奈菲和美尼斯是我们救出来的,他们欠我们一个很大的人情,很好,现在就是他们还人情的时候了!”
“奈菲和美尼斯帮我们的足够多了,况且我们本就是得利者,你我都很清楚。”
“不管怎么说,那可是救命之恩。”盖勒特咬牙切齿道,“还有现在的一切,他们住的用的,都是我的。”
阿不思垂着头拨弄手指,一时无言以对。他不愿再争吵了,所以不敢说明想要分开的另一层原因,而盖勒特方才的话,就是那个原因——盖勒特的世界里充满交易,他从不做没有回报的无意义的事,他牢牢记着自己的每一份付出,只等待结果收割的那一天。因此阿不思相当清楚,他迄今为止从盖勒特那儿得到的所有好处,都有要如数奉还,甚至加倍回报的那一天。
而阿不思不喜欢交易,也偿还不起。
“分开吧,对谁都好。”他说。
那晚盖勒特没有回家,他去了维也纳的魔法小巷,在一家挤满巫师和妖精的小酒馆里喝得酩酊大醉。
眼前的人群开始出现重影,神志不清之际,盖勒特嗅到一阵刺鼻的香水味,一位金发女巫扭动着腰肢在他身旁落座。他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于是吐着酒气哼笑一声道:“很好,这里我们有一位姑娘……请问你会愿意嫁给一个——妹妹得了一辈子也好不起来的重病,弟弟是个暴躁的神经病,父母双亡的天才吗?”
女巫错愕了一秒,“什么?”
“我说——”盖勒特又哼笑一声,朝她勾勾手指,待对方凑近后说:“你很臭,滚开点,蠢货。”
“噢!真没教养!”女巫蓦地起立,面色铁青,她一把抓起自己的皮包,恶狠狠地说:“正好,那我也告诉你。整个维也纳不会有任何一位女士愿意嫁给你这种——”她停顿半秒用来打量盖勒特,“除了英俊之外简直糟糕透顶的神经病!”
女巫离去后还一边念念有词:“还自称天才,哈!真是疯子!谁会嫁给他?喝傻了吧?”
而醉醺醺的盖勒特满不在乎,他趴在酒桌上红着脸观察杯中的气泡,喃喃自语着:
“对啊,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
第二天清晨,天还蒙蒙亮,盖勒特便被酒馆的妖精侍从一把拍醒。
那妖精一脸刻薄,叉着腰问他什么时候付酒钱,还顺带敲诈了一笔住宿费。盖勒特揉揉睡眼定睛一看,自己竟在板凳上睡了一夜,腰酸背痛。他懒得和妖精计较,反正他有的是钱,现在最要紧的是挽留阿不思。
或许是酒还没醒,盖勒特托着沉重又混沌的大脑幻影移形了数次才回到纽蒙迦德……
好不容易回到家中,他降落在卧室柔软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