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荣海心下一凉,擦了擦额角的汗渍,结结巴巴的说道:
“回大人,小人,小人是清白的,平时小人有些疏于公务,这些都是属下的副手陈勇帮着处理的,属下并不知情。”
“不知情?这公文上都有你亲笔签字,盖了印鉴,这也是他人代劳的吗?”
“属下,属下什么都不知道,还请大人开恩啊!”
李荣海本就被谢白榆晾了许久,如今被这突如其来的吓唬,心里一下子就有点承受不住了,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卖力的磕起头来。
谢白榆放下手中的卷宗,目光锐利的直逼眼前人:
“那吴敢当呢?这都准备问斩了,证据确凿了么?登州县令不在,谁下的判决?”
“大,大,大人......”
李荣海被吓的脸色发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大人,属下是冤枉的,大人您不能只凭几个公文就判了属下的罪啊!”
谢白榆从书案处走出,站到了窗口处沉声说道:“几个公文的确不足以定下你的罪名。”
李荣海闻言心下一松,刚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渍又听到那人继续道。
“但是,这登州的百姓可以啊。”
“什么?他们?他们都是些刁民,他们如何会知道咱们衙门是如何办理公务的。
大人,您可别听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的谗言,都是诬赖,都是诽谤!”
谢白榆冷笑:“那我们就说说这些年你治理登州的功绩吧,我看记录上写着每年都有乡绅以你辛苦治县为由,为县衙做了不少捐赠啊。
一个乡绅就有纹银几百两,几个乡绅也得有几千两,几年下来总得有上万两了。
李县丞,我请问您,这上万两的银子,您都用到建设登州哪个地方去了呢?”
如今已至春季,天气逐渐转暖,正午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让人浑身暖洋洋的。
但是李荣海只感觉站在窗口那人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刀直刺到他的身上,疼的他浑身冷汗淋漓,颤抖不止。
他满脑子都在回想到底该怎么办?
听说这个谢白榆的爹是当朝大学士,而他这个金科状元本应该有大好前程,却被发配到这个穷县做了个县令,可见这谢家并不得圣心。
思及此,他吞咽了下早已干涸的嗓子,稳了稳心神开口道:
"谢大人,您刚到此地,还不了解咱们这个县,咱们登州实在太穷了,地理位置又不好。
每年就单单这天灾就能要了全县好几百条人命,更别说若是碰上疫情,就光买药、买粮、施粥、盖临时避难的所都要一大笔银钱,这乡绅纵使把身家都捐给咱们县里也是不够的啊!”
说完叹了口气又继续道:“李某能力实在有限,若是大人实在是要追责,那李某辞官就是。”
谢白榆看着眼前这人说的如此义正言辞,满口为黎民操碎了心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他嗤笑一声道:“既然李县丞为这登州县付出这么多,那万不能委屈了您,走吧!”
说完谢白榆抬步推门走了出去。
李荣海愣住了。
这话听着不太对劲儿,这姓谢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晃悠着站了起来,揉了揉膝盖,抬眸看见那人还在院中等他,眸子瞬间阴沉了下来。
待来到院子中不待谢白榆开口,李荣海便急忙施礼:
“大人,刚才着急过来本也是有事想请大人允准,小人家中老母近来身子不太好,还请大人应允属下告假回去陪伴老母,属下不胜感激。”
谢白榆看着低垂着脑袋,满脸诚惶诚恐向他告假的人,唇角露出一抹讥讽。
“没想到李县丞在忙于公事之余还能做个孝子,真是其心可嘉,不过你倒是不用回家侍疾了,老夫人已经给你接来了。”
说完几个衙役突然出现,不待李荣海反应,一下子就把他给按住了。
李荣海突然被抓起来,突然感到一阵心慌,他脸色涨红的怒喝道:
“谢白榆,你凭什么抓我?这登州什么时候是你谢家的一言堂了,啊!
还有王法吗?你们都看看,还有王法吗?
今天你要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定上京告御状,让圣上来评评,你这金科状元凭什么一言不合就拿人!”
谢白榆回眸看着李荣海那副胡搅蛮缠,无理辩三分的可恶嘴脸,眸中忽的迸发出的凌厉杀气。
只听他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