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宏拒绝喝苏宜楠的药已经好几天了,精力还是那么充沛,后半夜根本睡不着觉,巫医告诉他要遵循保养之道,不能过分耗损阳气。他只好百无聊赖地在驿站的院子里走来走去。
二楼兰方希房间的蜡烛突然亮了,南宫宏赶忙躲在木柱子后谨慎观察着。
不多一会儿,兰方希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只信鸽。
南宫宏眼疾手快,快步冲了出来,一把夺去她的信鸽。
兰方希毫无防备,被这个高大的身影吓得整个人懵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愣在原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胆子不小啊,还想受一遍刑么?”南宫宏冷言冷语问她。
兰方希这才听出黑影是南宫宏,眯缝着眼睛看了看他。月黑风高的,他不搂着娇妻美妾睡觉在这干什么?
南宫宏拿下鸽子腿上的信,把鸽子放飞了。“你,来我房间。”
桌前,南宫宏点燃蜡烛,打开了兰方希要传递的密信。竟是让刘志宁在西梁与东夷的交界处买一块农地,派人盖房开垦。
他不知为何只觉得口中一酸。合着她现在已经开始让情郎给自己找后路了,还是个远离上国的地方。
殊不知在上国,多少人希望她走不出去,包括南宫宏自己。
“你当我上国的暗哨形同虚设么,这么肥大的一只信鸽,我们会发现不了?”南宫宏揉搓着手里的信,眼神里全是冰凉。
“我还有一百只这样的信鸽,我不相信你们都能抓了。”兰方希无所谓的撇撇嘴。
“经过上次的事,我以为你会畏惧我,你应该收敛的。我不仅能动你,你陪嫁的随从我一样能动,别耍什么歪心思。”
“侯爷,妾身不敢动歪心思。我和刘志宁的事你是知道的。我俩两情相悦,他又是东夷的肱骨之臣。若侯爷能成全我俩,我们必为侯爷肝脑涂地。”
兰方希的漂亮话,南宫宏是一个字也信不过。
他肯定这封看似普通的密信,必然隐藏着他不知道的暗语。
置办田产,在交界处……
他一时想不明白,再看兰方希无所谓的样子,心里突然冒起一股火。
她宁愿把希望寄托在青梅竹马身上,也不肯花一点心思在自己的夫君身上。
在上国,谁不想嫁给少年英勇,风流倜傥又握有兵权的军侯,偏偏她就一定要在自己面前,要多粗糙就有多粗糙,跟女人沾边的行为她真是一概不表现!
还是嫌自己命太长吧。索性吓唬吓唬她,正巧也试探试探她的虚实。
“你可知,上次你在内狱,有人花钱买你的命想折磨死你。你猜猜是谁。”南宫宏把手里密信还给了她,故意地问。
兰方希此刻已经猜到定是有人背后捣鬼,以南宫宏的性格若想杀她,会直接给个痛快,况且从他后来的种种表现,他确实只想做个样子,并非真的想搞死她。
“让我猜猜,是苏宜楠,还是你那四个小妾。我觉得苏宜楠的可能性比较大,她想当正室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巴不得我赶紧死掉给她腾位置呢。”兰方希只想到了正室的地位之争,并未往别处想。
南宫宏笑着摇摇头,说:“是我母亲,你的婆婆,收买了我身边的人,伺机除掉你。这次我们回国都,你怕见到她吗?”
兰方希一愣,确实没想到是老夫人。
她的脑袋飞快地思考着,把近年来种种事情都想了一遍,忽然茅塞顿开,原来是这样啊,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你这个表情,是想到了什么吗?”南宫宏饶有兴致地问。
此刻兰方希的表情很复杂,心情忽然变得沉重起来,平时的小打小闹,皮肉之苦也就算了,若牵扯到国本之争……
“侯爷,恕妾身直言,你不会是想争这个皇位吧?”
南宫宏未回答她,而是亮眼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一头猎鹰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此次回京,若走错一步,临君侯府恐怕就得覆灭了,你真决定要回去吗?现在从长计议还来得及。”
兰方希的表情越来越沉重,她确实比一般姑娘聪明,有大局观。
南宫宏微微一笑,算自己没看错她,冒险选她这个有脑子的,好过后屋一堆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小女人要强。
“我们的合作,现在才刚刚开始!”南宫宏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