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感到脸颊上传来一阵刺痛,她猛然睁开眼睛,一张被破布包裹,看不清具体相貌的脸映入眼帘,她身旁蹲着个似曾相识的家伙,正在用力地啪啪拍着她的脸。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向前猛然伸手将对方推开,自己则向旁边猛地一扭身,但随后就感受到坠落感袭来,接着就是撞击到重物的疼痛:“吔!”
“你瞧瞧你。”她面前的人轻巧躲开她推出去的手,用一种让她感到极端不快的慢悠悠声音说道,听起来该是男人的声音:“还真是莽撞啊。”
脑海中的混乱和恐慌渐渐退去,她渐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身处陌生的房间内,这里四处封闭,空气有些浑浊和潮湿,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角落那盏摇曳不定,随时都可能熄灭的烛台。
“我知道这里环境不算多好,但别挑剔了。”脸上裹着布的男人后退两步,坐在一张嘎吱作响,下一秒散架也不奇怪的椅子上:“想要舒适的床和明媚的阳光,那你可来错地方了。”
“噶……噶……”女人喘着气缓缓起身,她晃晃脑袋,发现自己刚刚其实是躺在一堆箱子上,这些箱子用某种奇特的材料制成,呈现暗黄色,质地脆,稍微一折就会弯曲:“你……救了我。”
这不是疑问,而是她在观察周围的状况后得出的理性推论。
男人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他从刚刚起表现出的轻佻态度就很让女人不爽,她看着面前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心中升起一阵又一阵莫名的烦躁感,就仿佛有个声音在她的心中低语,告诉她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信任。
不,不止是不值得信任。
女人的视线迅速从男人的身上扫过,他的身形,他脸庞的轮廓,甚至于他的呼吸和他这个人的存在,都让女人感到一阵阵的厌恶乃至仇恨,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何会如此憎恨面前的陌生人,这并不合理。
女人很清楚自己没见过面前的男人,至少自己确实没有任何与他有关的记忆,但考虑到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可能是这诡异之地除自己外的唯一人类,女人还是压制了这股来历不明的敌意,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
“在我之前,先自我介绍一下吧,说说你的身份和来历。”男人比女人更快地说道,主导了这场对话的话语权:“作为感念我从狗头屠夫手底下救走你的回报。”
“……我不记得我的过去。”女人做了两个深呼吸,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脖颈上的伤口,它不再流血了,那些缝线也也重新紧凑起来,像是有人将它们用力扯紧了:“事实上,我对自己的过去……完全是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究竟来自何处,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身处这片炼狱般的空间了。”女人说道,她低着头,脸上的警惕渐渐化作迷茫和不知所措:“我只知道一件事,一桩仿佛刻在我灵魂上的使命。”
“我到这里来,似乎是为了寻找某个人。”女人说着,皱起眉头,她用力拍打着自己的额头,就像敲鼓般发出“咚咚”的声响:“但我不知道为什么,甚至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死是活,是男是女,身形如何,长相怎样。”
“我只知道那个人就在这里,就在这片炼狱里的某个地方,这是我唯一能够确信的事情,也是我唯一清晰的记忆……尽管,我根本不知道我如此确信的理由是什么。”
女人说完,就像全身的骨头被抽掉,她一下子委顿下去,无力地依靠在身后堆积起来的箱子上,神情迷茫。
“你没有关于过去的记忆,有趣。”男人的脸庞虽然被布裹着,但露在外面的眼睛显露出一丝思忖的神色,随后打了个响指:“既然这样,我就管你叫无名氏了。”
“无名氏……还真是简单直接。”女人,或者说无名氏愣了愣,从那股如坠迷雾般的感觉里回过神来,她稍稍品味这个浅显易懂的名字:“不过倒是很贴切,随便你吧……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几句对话之间,她身上那股脆弱的感觉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站起身来,盯着面前椅子上的男人,似乎只要他的回答不让她满意,就会如同野兽般扑过去,男人发出一声嗤笑,反手从后腰抽出一把造型古朴但静滞的燧发枪。
无名氏眨了眨眼,原本微微弯曲前倾的身姿立刻恢复站姿,她微微垂眉移开自己的视线,那股凶狠的压迫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可以叫我……嗯,莫特。”男人摇了摇脑袋,那对黑色和绿色的异色瞳闪烁着诡异的光,让无名氏觉得他看起来更加不像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人:“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