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序继续问:“多大了?”
阿酒惯会察言观色,若她没看错,刚才这位锦衣玉食的公子竟会可怜她,只是因为一个姓?
她恍惚了一下,回答道:“十三岁。”
十三,年纪不大……“嗯,以后你和玉茗一样,做一样的事,有不懂的问题让玉茗同你说。”
子桑序说着,看向玉茗,示意了什么,就见玉茗绕过她去不知翻找什么东西。
“是。”阿酒神情恢复,恭敬俯身。
见阿酒很是听话,子桑序想了想又问:“不问我为何选你?”
正拿着一本书过来的玉茗立起了耳朵,神情自若,她也想知道公子为何选阿酒,这同他以往挑人的态度大不相同。
阿酒只是道:“公子自有公子的道理,阿酒谢公子知遇之恩。”
说话滴水不漏,没有正面回答问题,玉茗觉得小丫头是个会来事的。
子桑序蹙眉,没有满意也没有不满,“我的道理?选你同我最初的想法背离……”
阿酒不懂,她明明可以靠能力让他认可,可他偏偏也看重样貌,如今却又选了她,明明不满意,这位大公子好似有些复杂。
不过她赌上了自己的所有,是一定要待在这里的。
玉茗将书递给了子桑序,默默侯在一旁,看着子桑序的语气停顿下来,没敢出声。
子桑序拉回游离的思绪,将书准确无误地扔在阿酒手里,冷然道:“这是院里的规矩,都记熟了,犯一条,就逐你出去。”
一条?玉茗惊诧,清风苑的丫鬟都有三次犯错的机会,公子怎么这样说?难道真的是因为二公子,最后才草率的选了阿酒…可是公子明明不是随性的人!
阿酒紧握着书,感受到书的厚度,跪下来,谨慎道:“奴谨记,定不会让公子厌弃。”
“嗯,起来吧!以后称自己名字就是,不然让我忘了你叫什么也有些不合适!”子桑序起身,嗓音不咸不淡道。
而后,阿酒便被玉茗带了出去,领着她穿过长廊到了贴身丫鬟居住的地方。
屋内是最简单的陈设,干净整洁。
玉茗语气轻缓,友好道:“你住这里,我住在隔壁,书上的规矩好好记下来,莫要犯了,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
阿酒:“是,谢谢玉茗姐姐。”
玉茗轻笑,“道什么谢,你我往后要一起共侍,不必客气。”
“你在西院的行李王嬷嬷已经让小厮都搬过来了,一会清点一下,看看有没有缺的东西。”
随后走到床沿,拿起上面的衣服,说:“这是府上给丫鬟的衣服,明日换上,今夜你先休息吧!”
阿酒应道,玉茗见都嘱咐好,便匆匆离开,前去照顾子桑序。
房间内,阿酒望着窗外高悬的皎洁的明月,想着此刻的境遇,心情极好。
她安静的坐在床边,细细翻看着写满了无数规矩的《规训》一书。
“凡内外仆妾,鸡初鸣咸起,栉总盥漱衣服。男仆洒扫堂室及庭,铃下苍头洒扫中庭,女仆洒扫室堂,设椅桌,陈盥漱栉靧之具。”
“主父既起,则拂床襞衾,侍立左右,以备使令。退而具饮食,得闲则浣濯纫缝,先公后私。”
“及夜,则复拂床展衾。当昼,内外仆妾惟主人之命,各从其事,以供百役。”
“不可挑事,不可违令,不可听从除主人之外的言语。”
“不可失礼,不可做事毛躁。”
——
阿酒读完了所有规矩,才沉沉睡去。
次日,天蒙蒙亮,阿酒便早早侯在外室,等着大公子醒来。
玉茗进来时,大公子正好起了,二人便一道侍候梳洗着装。
外间的婢子端着一排排绸缎做的衣服,各式各样都有,只是颜色单一,皆为黑白相间。
子桑序挑了一件云纹直襟长袍,腰间玉带上佩了一块墨玉,头戴白玉簪,墨发一泻而下,身形清瘦,整个人看起来纤尘不染。
阿酒和玉茗跟着,过了夹道,走过东西穿堂,便到了老夫人的居住之所——章华院。
除了休沐,府上公子小姐每日晨时都要先给老夫人问安。
子桑序到的时候,已经是最晚了,府上的夫人姨娘公子小姐们早已安分地端坐两旁,但老夫人对其最是宽和,也不责怪。
前响还紧绷的面色这会儿却一脸眉目慈爱道:“序儿来了,到祖母这儿来。”
子桑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