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的,吃了人家的东西,就得按质论价给人家钱,每个人头筹了钱,让我送给你。忠信道:还有一筐番茄呢。朝辉:番茄要大队红卫兵分了。玉莲愤愤不平道:那帮人才不给钱呢,他们只恨少不嫌多。忠礼对玉莲道:这钱你明个带给秀萍去。玉莲道:我们刚才去了秀萍家,娘儿几个在家哭呢。忠礼叹了口气,淑芬道:我看你挺关心她的,没见过你这么关心过我们的玉莲二姑。玉莲笑道:听三嫂的话,是借着说我好像在吃醋了。淑芬道:这个菜园子铲掉也好,省得听别人的闲话。士英道:他三妈,你想多了,他三爷不是那种人。文巧道:我以后放学再也吃不到三爷的番茄了。忠礼摸摸文巧的头,又一阵心酸,差点流出了眼泪。士英收拾了锅碗,烧了洗澡水,对赵妈妈道:奶奶,你先洗,早点儿上铺。赵妈妈道:我不着急,你们妯娌俩先去洗,做了一天的生活也累了。忠信道:还是我们好,下河洗洗就行了。说着,拉着忠礼去了河码头。
忠礼去了大队部,大队部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忠礼认识肖玉帮,挨着他坐下,悄悄地问道:你又犯了哪桩罪了?旁边一人道:你没听人说嘛,荒村有两个叫玉帮,肖玉帮倒茅缸,夏玉帮开油坊。忠礼苦笑道:倒茅缸也犯法呀。那个人道:倒水泥茅缸卖,那叫投机倒把。肖玉帮对那人道:没得你好,腐化分子。忠礼认识那个人,是十四队的,但叫不上人家名字,便道:你不是经常搭客过荡的吗?怎么也来学习了?那个人道:就是的,几天前下傍晚,搭个小妇女从荡东过来,上岸时问我多少钱,我说都是一毛钱,她嫌贵,说只能给五分,我拉着她膀子不让她走,她便大喊,说我想她心思,后来告到大队来,说得更玄乎,说我扒了她裤子,大队干部还真信了她。有人笑话他道:屁股有没有摸到。那个人一脸无辜道:我碰都没碰到她身子。王跃走到台前,大声说道:今天把你们叫来,一起学习学习,先每人发本红宝书,里面的每条语录都得背上,还有这是县里这次运动的红头文件,等会儿大队赵主任过来讲话。众人大气不敢出一声,识字不识字的都低着头翻看红宝书。
政治学习直到中午方散去,赵忠志说了,下午一点再集中,至少要学习个把星期。散了会,忠礼低着头往家走,到了涧河堆向十队沟浜转弯处,听得忠志从后面喊他:三哥,等等我。忠礼不予理会,假装没听见,忠志紧走两步,赶上忠礼说道:三哥,你要体谅我的难处,这次运动声势比较大,你那个菜园子是我们大队最大的资本主义尾巴,不把你那个割掉,我这工作怎么开展下去。忠礼始终不着声,忠志又道:你记恨我归记恨,我也晓得这辈子是弟兄,来辈子不一定是弟兄,可我真的没得办法啊。忠礼道:你不要再说了,我没怪你,怪只怪我自个儿命苦,丢了教学,这回又被你割了尾巴,我估摸着再过年把,你会把我送到大牢里去呢。忠志道:你在队里做做生活,挣挣工分不是很好吗,非得去刨什么园。忠礼道:我要是晓得会有这么个结局,打死也不会去搂命的,自个儿吃辛受苦不说,还连累了别人。忠志道:看在秀萍这丫头可怜的份上,我们没有去追究她,别人问了,我说她是给你帮工的。忠礼嗤之一笑:你还有些良心呢。
兄弟俩到家,一家人正准备吃中午饭,看见忠志,个个不丢不睬。何小丽骂骂咧咧道:我以为你死得的呢,昨个一天,今个儿半天,都没见你个鬼影子,夜里也不回家挺尸。赵忠志心里憋屈,正无从发作,见自家女人埋怨他,便气哼哼地说道:在外面受别人罪,回家又受你气。何小丽看忠忠发火,便更加生气,把个筷子掼在桌子上,摸着大肚子,哭道:不是你x养的作的孽,昨个夜里肚子疼死了也没得人问信。赵妈妈本来想发作忠志两口子几句,听小丽说是肚子疼了,心下又软了,问小丽道:足月了?是不是要养了?小丽道:过月几天了,这两天肚子老疼,他一天到晚不归家。边说边捂着肚子,大牛在一旁哭着,士英忙说道:是不是肚子疼厉害了?小丽不住点头,赵妈妈搀过大牛,对忠志道:还像个木头桩子杵在这块做呢?还不去带老娘。忠志刚装了饭碗,便放下,着急火忙地去河对岸金城家。
士英淑芬用手托住小丽的腰,扶着她,赵妈妈跟在后面去了南屋。小丽半躺在床上,杀猪般地号叫。赵妈妈道:上紧阵子了,三娘,去看看小四子来没来。淑芬去了路口,老远看见忠志和金城妈小跑而来,淑芬急道:大奶快些。金城妈道:羊水破没破?淑芬道:不晓得呢。金城妈紧走几步,来到小丽房里,褪下小丽裤子,见下面淌了湿漉漉的一大片,说道:羊水破了,就要生了。赵妈妈催士英拿来脚盆,淑芬去后屋烧些热水。忠志急得在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