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只能听到声音却完全无能为力的感觉让秦之遥感到崩溃,如同遭受凌迟一般痛苦难当。
安乐安乐
突然,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一张稚嫩的面孔,是秦安乐的小脸,此刻却满是血迹斑斑,浑身上下都血淋淋的。
“安乐!”
她失声地叫了一声,“腾”地从床上坐起来,额前早已湿冷一片,碎发全都濡湿,黏腻地贴在额角。
诡异的梦境带来的是与现实之间的巨大落差,秦之遥瞪大了眼睛,茫然而惊恐地望向对面空无一物的墙壁,心脏在胸腔中跳的飞快,几乎要冲破皮肉跳出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了好几口气,却始终感觉痛苦如窒息,胸腔里面憋闷得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睡衣早已被冷汗湿透了,额前的汗水顺着鼻梁一刻不断地落下来,秦之遥努力调整着呼吸,抬手捧着胸口,试图安抚那剧烈如雷的心跳。
她掀开被子下床,跌跌撞撞地来到浴室里打开水龙头,把双手放到冰凉的水流中,尖锐的冷刺的她多少清醒了些,已经能彻底分清楚梦境和现实,可脑海中刚才那副恐怖的画面却始终挥之不去。
应该只是梦吧。
秦之遥往脸上扑了两把冷水,用力闭了闭眼睛试图安慰自己,手臂垂下的瞬间却不慎碰到了什么东西。
“砰”的一声脆响吓得秦之遥一哆嗦,低头去看时,地上多了一堆支离破碎的碎片,脸色瞬间彻底白成了一张纸。
那是她刚决定住进来的那天新买的刷牙杯,因为杯子上画着的小女孩图案很可爱,一双大眼睛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女儿,所以就买了回来。
可现在.
今晚已经是第二次打破杯子,秦之遥右眼皮狠狠一跳,刚刚平静下去了些许的心跳再次变得剧烈,冰凉的诡异与这些天来集聚在胸口的不安混在一起,融入骨血,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到底是偶然,还是某些不祥的事情发生的前兆?
思绪完全不受控制,秦之遥越想越觉得可怕,手脚的温度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流逝。
她立马蹲下去试图捡起来,却不慎被一块锋利的陶瓷碎片割破了手指,殷红的血滴出一大颗饱满的红,“啪嗒”一声落在杯壁上,给已经碎裂开来的小女孩图案又染上一层可怖的血色。
原本咧嘴笑着的天真图案仿佛忽然活了过来,樱桃小
嘴似乎在一动一动地说些什么,好像正有鲜血顺着唇角往下流淌。
秦之遥心口猛地一跳,尖叫一声松开手。
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猜测毕竟只是猜测,她现在人在这里,根本联系不到女儿,陆家人又不可能告知她女儿的现状,这可如何是好!
秦之遥不敢浪费时间,看了一眼已经是凌晨,便胡乱裹了件衣服,匆匆洗漱之后就冲出了门。
“秦小姐?”早期准备工作的佣人看到她,惊诧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还这么早,您要出去吗?”
秦之遥神色焦灼,“等方行起来,麻烦你告诉他一声,我有点急事,必须要现在就去处理,就先走一步。”
佣人还没来得及应声,她便急匆匆地小跑了出去,身影很快地消融进仍未亮起来的天色中。
清晨的冷风迎面吹来,秦之遥打了个寒战,却顾不上系紧大衣的扣子,一路小跑冲到那幢她曾拼尽全力想要逃离的房子门前,大力地拍在门板上。
很快地,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了管家惊愕的脸。
“秦小姐,这”
秦之遥顾不得和他多说,先发制人地问,“安乐呢
?安乐在吗?”
她现在一定要看到孩子!只要让她看到,让她知道孩子没事就好。
管家愣了愣,面上露出几分歉意,“前几天小小姐回老宅那边住了,现在不在这里。”
秦之遥脚步一僵,心中的不安又膨胀了几寸。
她焦灼得连话都几乎说不利索,“那那安乐这两天有和您打过电话吗?她现在好吗?”
管家听出她的语无伦次,宽慰她道,“秦小姐,你先别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秦之遥心急如焚,可是越着急却越说不清楚,明明话已经到了嘴边,个头一般匀称的一串方块字却死活都排不出个合适的先后顺序来。
情急之下,她吞吞吐吐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索性转身就要走,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关车门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