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多，飞行器降落在院外，瑟列匆匆回家。

光脑收到警报时，他正好不在首都，但事关伊娃，如果裴枭不在，他会立即赶回来。

一进门，裴枭刚把睡着的伊娃放到沙发上。

瑟列轻轻走近，将军装外套随手一扔。

“管家呢？”

“拆了。”裴枭示意他看向花园里的一堆破铜烂铁。

瑟列先检查过伊娃的情况，然后才去后院。

服务型管家初始攻击性较低，但是对付一个三岁小孩绰绰有余。

此刻，用了不到一年的机器人被拆除成块，像垃圾一样被丢在草丛里，可怜兮兮地任由雨水冲刷。

瑟列蹲下身，试图从废铁中找出记忆储存卡——能调查出故障原因，包括曾收到哪些指令，运行过什么程序。

然而，他只找到一块烧得快成灰烬的残片，摧毁得相当彻底。

裴枭也走了过来，见瑟列对着废铁出神。

那黯然又复杂的神态，毫无疑问，瑟列并不是完全不知情。

所以，才更无法理解，也不能认同。

“不用怀疑，的确是外部指令。至于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应该不需要我提醒您吧，兢兢业业的帝国上将大人？”他嘲讽地问。

瑟列闭了闭眼，抹掉脸上雨水，嗓音嘶哑，“抱歉。”

裴枭眼睛微眯。

为什么要跟他道歉？

难道是为了蓝白？

虽然想再嘲讽两句，但看到此刻上将灰暗的神情，裴枭很不忍心。

平心而论，瑟列已经是个很好的父亲了。

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也竭尽全力让伊娃平安成长，维持稳定的生活状态。

裴枭觉得，其实他也不是不可以代替蓝白，来执行一部分“父母”的职责。

毕竟，好歹也算结婚了，他们三口是一家人。

因为伊娃受到攻击，瑟列下午没去上班。

眼下只有新兵测验的事情急迫些，但能交给安塞尔等军官们处置，他可以挤出一点时间陪伴在儿子身边。

伊娃屁颠屁颠地拖来小提琴，让瑟列教他。

瑟列很久没碰过小提琴了，习惯了枪支武器的手重新拿起琴，肢体记忆很快涌上来。

流畅完美的悠扬音符从琴弦溢出，伊娃听得如痴如醉，也拿出自己的儿童版小提琴，乱七八糟地弹奏。

裴枭站在窗边，后腰懒懒地靠着窗沿，嘴里叼着根香烟。

身后是绽放小苍兰的花园，细雨飘零，身前是父子俩共同演奏，温馨宁静的画面。

他拿出打火机，噌的一声点燃了烟，缭绕烟雾中，微弱火光令向来阴鸷犀利的眼神柔软了几分。

看似认真专注的瑟列没放过这边的举动，冷声提醒，“请不要在室内抽烟。”

“违法吗？”

“有害健康。”

“那倒是。”裴枭淡定地掐灭了烟。

瑟列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居然没反驳？

吃错药了？

瑟列没有对这颗定时炸弹放松警惕，但是之后，裴枭一直很安静。

他很专注地聆听瑟列的乐曲，目光落到正拉动琴弓的修长手指上。

他最喜欢这双手攥紧床单的模样，像是晶莹的美玉，连粉红骨节间都带着莹莹的珠光，用力时青筋浮起，格外性感涩气。

演奏中的瑟列不是没注意到，裴枭那如狼似虎般的疯狂神情。

他开始担心，等到新兵测验开始的时候，这家伙会不会在他身边，同样露出这种毫无遮拦的表情。

想想就让人头疼。

几天后，新兵们前往大熊星，由其他将领安排事务。

瑟列落后一步，把帝国军务交代下去后，才乘坐单独的飞行器，先把伊娃送到苍穹号去。

战舰停留在浩渺宇宙间，距离大熊星不远的一颗荒星上。

设定好自动驾驶程序后，瑟列拿来伊娃的背包，将小家伙的零食，玩具和衣服等通通收拾好。

这次的军演为期半个月，意味着伊娃要在战舰上待很久。

伊娃对即将到来的长久分别毫不知情，以为就像往常那样，顶多待两天。

“爸比，窝的小黄鸭带了吗？”

“在。”

“巧克力呢？”

“也在？”

“爸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