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眼前的黑衣人看到她手里这小小的玻璃瓶,定定地直视着对方。
挡在她身前的是一个二十上下、长身玉立的青年。他比萧燕飞高了一个头,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她,神色冷峻。那鸦羽般的长发高高地束在脑后,剑眉如墨,目似寒星,鼻梁高挺,那线条明晰的脸庞俊美无俦,令人神为之夺。这是一个相貌极为出众的男子,哪怕他穿着一身极为简单的玄色素面胡服,袖子还破了一道口子,略显狼狈,可即便如此,也掩不住他通身那种矜贵的气质。萧燕飞抬起小巧的下巴,如点漆般的眸子毫不躲避地与青年四目对视。谁也没说话,但两人都是心中了然。以青年的身手,固然可以让萧燕飞在一个呼吸间殒命,但她在死前,至少也能把手里的玻璃瓶砸在地上。玻璃碎裂声也足以惊动藏经阁外面的大皇子与锦衣卫了。萧燕飞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目光没有丝毫的偏移。她将她的心思直白地表露了出“簌簌……”习习山风拂过,炉中的火焰随风晃动,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在萧鸾飞的面孔上。风吹动着菩提树葳蕤的枝叶,连那些挂在树枝上的红绳都在风中摇曳不已,轻轻飞舞。红绳的两端分别系着一块块木牌,木牌与木牌相互碰撞在一起,发出“砰啪”的声响,像是挂着无数的风铃。萧鸾飞仰首看着那些红绳与木牌,道:“二妹妹,你还不知道吧,这棵菩提树就是皇上与先皇后的结缘树。”“结缘树?”萧燕飞顺着对方的话尾道。她确实不知道,原主除了住在庄子里的那两年外,几乎从不出家门。萧鸾飞含笑道:“皇上十七岁那年在这棵结缘树下遇上了刚及笄的先皇后,一见钟情,恳请先帝下旨赐婚。”“当时,先皇后就是在这里抛的祈福牌。”“帝后少年夫妻,伉俪情深,十分恩爱,天下人无不赞。只可惜,先皇后红颜薄命,皇上悲痛不已……”伉俪情深?萧燕飞听归听,心里在默默吐槽:也不见得吧,今上要是真对原配这般情深义重,又怎么会在原配死后不到一年就立了继后呢。山风吹过,那些木牌又彼此碰撞在一起,咚咚作响,似在悲叹着什么。宁舒郡主与陆三娘解了签后,言笑晏晏从大雄宝殿出来了。见萧鸾飞姐妹俩在看菩提树,宁舒郡主用手肘撞了撞萧鸾飞的胳膊,笑问:“你要不要也投一个祈福牌?”她笑盈盈地凑到萧鸾飞耳边,低声耳语:“我母妃说,皇后娘娘正要给大皇子堂哥挑皇子妃呢。”萧鸾飞微咬樱唇,顾盼间,透出一丝羞赧与甜蜜。“别闹。”萧鸾飞娇嗔道。“郡主,鸾飞姐姐,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陆三娘一脸好奇地凑过去。萧鸾飞笑了笑,扯开话题道:“我们在说,这西林寺的斋菜很不错,掌勺的大师是御厨的后人,一手素菜堪称绝活。”“真的吗?”陆三娘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提议道,“那我们去吃斋菜吧。”“斋菜有什么好吃的,左右不过些青菜豆腐。”宁舒郡主娇声说道,把嫌弃写在了脸上。“就尝尝鲜嘛。”陆三娘吐吐舌头,轻快地小跑过去挽住宁舒郡主的胳膊,“郡主,去嘛去嘛。”宁舒郡主拗不过陆三娘,懒洋洋地应了:“去就去吧。”陆三娘笑得乐开了花。“女施主不会失望的,敝寺的斋菜很有名的。”小沙弥净悟颇为自豪地说道,笑呵呵地指了个方向,“女施主,这边走。”他领着几人往位于寺西的厢房走去,这一路,一张嘴就没空闲过。“敝寺有三绝,一是平安符,二是斋菜,三就是藏经阁。”“敝寺的历任住持大师都擅长岐黄之术,也收罗了不少珍贵罕见的医书,连京城的大夫也时常来藏经阁拜读。”“……”听到医书,萧燕飞眼睛一亮,立刻开口道:“大姐姐,我不饿,就不跟你们去吃斋菜了,我想去藏经阁看看。”她眉眼含笑,神色间透露着显而易见的期待。萧鸾飞有几分意外地看着萧燕飞,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颔首道:“你想去,就去吧。等我们用完了斋菜,就去藏经阁找你。”末了,她又特意叮咛了一句:“不过,你可千万别出寺。”萧燕飞乖乖巧巧地应了。于是,净悟招呼了另一个面容清秀的小沙弥给萧燕飞领路。净玄带着她在寺中绕来绕去,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就到了一栋挂着“藏经阁”匾额的殿宇前。藏经阁位于寺庙的西北角,位置有些偏僻,附近没什么香客,也没几个僧人,环境幽静,只有清脆的鸟鸣声盘旋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