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颗的冷汗与脸上的酒水混在一起。
忍耐,忍耐……他现在也只能忍耐。柳嘉看着明逸这副阴沉的样子就心烦,挥挥手道:“臭死了,你怎么这么臭呢!”“出去把脸擦擦,再去看看成四郎他们来了没。”柳嘉今天约了些人来阑珊阁小酌的,可他们到现在还没来。明逸:“……”明逸的身子又是一僵,像这样的小事,柳嘉明明可以吩咐小二或者他的小厮东来的,却非要让自己去。每一次,柳嘉都是这样使唤自己的,他就是要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自己是他柳家养的一条狗。“是,我这就去。”明逸动作僵硬地对着柳嘉揖了一礼,就从春迎堂又退了出去。再亲自合上了门。门彻底合上后,明逸一动不动地在门口僵立了片刻,才慢慢地转过身来,朝东边走去。进过隔壁夏荷居时,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明逸下意识地往夏荷居里扫了一眼,本来没打算停留,却瞟见一张熟悉的面庞——宁舒郡主?!明逸不由驻足,瞳孔不受控制地翕动了一下,第二眼又看到了坐在宁舒身边的萧燕飞。明逸的脸色又是微微一变,想起了四方茶楼里她对着柳嘉射出的那一箭。当时的那一箭虽然是冲着柳嘉去的,但是距离他也不过两尺,阳光下,那闪烁的箭光让他胆战心惊。可是宁舒和萧燕飞怎么会在这里?!恰好就在他们的隔壁?!明逸只是一愣神,就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强大的冲劲,有人从他背后用力地推了一把,推了他一个猝不及防。明逸根本没反应过来,被门槛绊了一跤,踉跄地跌了进去。他还未站稳,就听到后方“吱呀”一声,房门又关上了。“你……”明逸一头雾水地看着坐在墙壁旁的萧燕飞与宁舒,想问又不知如何问起。“明五公子,”萧燕飞对着明逸招了招手,又指了指墙壁上的机关,“听听这个。”明逸正犹豫,就听宁舒漫不经心地笑道:“明逸,你还怕我们杀了你不成?”明逸慢慢地走了过去,按照宁舒的指示,慢慢地躬身,把耳朵凑在了嵌在墙壁内的杯状物上。下一刻,就听到了歌伎妩媚的调笑声:“世子爷,您刚才真是吓坏奴家了,您摸摸看,奴家的心到现在还怦怦乱跳呢。”“道,“心跳是有点快,待会儿,本世子让明逸那个蠢货给你赔不是。”“哎呀,那奴家哪里受得起。”“有什么受不起的,不过是本世子养的一条狗而已。”柳嘉讥诮的声音此刻听在明逸的耳中,就像是一道雷劈在他头上似的。他浑身的血液都急速地往心脏涌去,难掩震惊之色。萧燕飞轻笑道:“掐死了小侄儿?”“把小侄儿扔进了井里?”“没错吧?”“……”明逸整个人如坠冰窖,感觉天似乎都要塌了。他直觉地朝萧燕飞冲了过去,却见一条马鞭如灵蛇般破空挥来,噼啪作响,明逸只能又收住了步伐。宁舒笑吟吟地挥了挥鞭子,示威地笑了笑。萧燕飞伸手做请状,唇边露出了一抹飞扬明亮的笑容:“明五公子,要不要坐下好好聊聊?”宁舒一手托着雪腮,皱了皱小巧的鼻头,紧盯着萧燕飞,清澈的眼眸明亮又不失润泽,仿佛那黑白棋子不带一点杂质。萧燕飞觉得小郡主真是可爱极了,摸了摸她的头。“知秋。”萧燕飞抬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转头向着知秋使了个眼色。知秋灿然一笑,把梳起的头发放了一些下来,又往额头拢了拢,摸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她利落地削下了些头发,整齐的刘海正好垂在柳眉上。知秋微微一笑,唇间露出一排雪白整齐的牙齿,笑容俏皮可爱,整个人看着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下子小了好几岁。宁舒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小脸上写满了赞叹:哇,知秋也太厉害了,不过是剪了个刘海,就有这么大的变化。“姑娘,奴婢去了。”知秋随手拨了下刘海,就蹦蹦蹦跳地出去了,全然不似平日的稳重利索。掩上门,她走到夏荷居外张望了一圈,就在不远处的池塘边等着,手里随意地把玩着一个小巧的沙包,抛起又接住,然后又抛起……等了约莫半盏茶功夫,知秋就看到东南方着一袭湖蓝色竹叶纹直裰的明逸心神不宁地朝这边走过来,周身都笼着一层浓浓的阴霾,透着一股子丧劲。他显然心事重重,半低着头,目不斜视。终于来了啊。知秋又把手里那个小巧精致的沙包掂了掂,轻轻一抛,突地向着明逸那边掷了过去。红色的沙包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