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云姝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中午。
她一个人躺在小巧简约但十分干净的马车内,马车晃晃悠悠一直往前走,身下厚厚的软垫为她减轻了许多颠簸。
言云姝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另一只玉手抬起车帘,外面的光景显露出来:
碧绿的青草逐渐倒退,道路边缘总有几棵随意生长的野树,远处高耸的山周围白雾散去,阳光照射出它本来的颜色,一行白鹭悠悠飞过,不留一点痕迹。清幽静谧,颇有种世外桃源之感。
队伍在高速行进,言云姝心头却充满疑虑。他们怎么已经从百川镇出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转头,看向角落里正在啃花生米的鼠鼠,她一把揪住它的后颈:“我们怎么就出百川镇了?发生了什么?快说!”
鼠鼠正吃得高兴呢,被她这样一弄还闹脾气了,叉腰道:“不说,除非你让我吃完!”
“好啊,谈起条件了。”言云姝脸上浮现一个可怖的笑:“我马上去找个剪子,把你的手脚剪断!”
“别别别!”鼠鼠讪笑:“我开个玩笑了啦!姑奶奶怎么还当真了!”
于是接下来,言云姝就在鼠鼠的讲述中,将她断片之后发生的事大概过了一遍。
据说那晚,他们回到道观的时候,道观的院子中已经摆了十多具尸体,都是被自己的影子给活活杀死的,死状十分惨烈。
段千尘成功从暗道里救出了郡主,好在乐知秋并没有哪里受伤,只是被惊吓得晕了过去。
他将郡主抱回马车之后,便带人去追逃掉的老道士。结果谁曾想,哪都没找着,回来时,却在一家猎户养的狗的碗中,看到了老道士被咬得稀碎的断臂,和他身上的几截染血的道袍。
众人虽不知是谁干的,不过都觉得大快人心,此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那夜他们分批,一些人去为死去的伙伴操办后事,一些人去绞杀最后的僵尸。等到一切完毕,段千尘便去信给帝君,安排众人重新启程,连夜出了百川镇,向南继续出发。
而现在已经是两日后的中午了。
言云姝不由得惊呼一声:“两日后!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她忽然想起酒铺老板告诫过她的话,那桂花酿虽好喝,却醉人得很,且刚喝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感觉,等到发现醉了,已经是不省人事了。
敢情他说的都是真的,这酒竟真如此剽悍!
“那这个马车怎么回事,我不应该和伊洛她们在一辆车里吗?”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言云姝又对自己所处的这辆马车产生了疑惑。
倒不是她事多,她真的很有自知之明,作为一个小丫鬟,哪里能有这种待遇单独一个小马车,不坐车外面都不错了!况且这辆马车,她好像从来没见过……
鼠鼠听了这话,骄傲得肚子都挺了起来,发出几声狂放的笑:
“那当然是因为姑奶奶现在是大功臣了!”
“大功臣?”
“那可不!你破了长生道长的局,解开真相,本就是大功一件!后来苏公子背着你回去的时候,你满身是血不省人事,所有人一致认为就是你追到了逃跑的老道士,跟他展开一场激烈搏斗后,把他剁碎喂狗了,自己也受了重伤。”
说完,鼠鼠又贼兮兮从她手臂爬到耳边道:“你可得注意形象!你现在是大英雄了!不信出去瞧瞧,大家现在都可崇拜你!这小马车就是大家一致决定,给你单独安排的!还是专门派人到驿站现买的呢!”
言云姝只觉得自己的小脑都要萎缩了,她又什么时候跟老道士殊死肉搏了,那老道士不是苏长忆给杀了的吗?还有她身上的血,明明就是那具傀儡身上的,她根本没有受伤,她只是喝醉酒了!!!
可是现在,谁会信呢?
“苏长忆不帮我解释一下吗?”言云姝恼怒万分。
鼠鼠委屈:“你知道的,苏公子不大爱与人说话。”
“那你呢?你不是挺能说吗?”
“我?我一个小耗子,谁会听我的?再说了,我怕生,也不喜欢和不熟的人说话,”
“好好好!”言云姝心头火呼啦呼啦往外冒:“这样搞是吧?好好好!好的很!”
她撸起袖子,正要继续跟鼠鼠掰扯,队伍就停下来了。依旧是老习惯,在河边扎营,起火做饭,大伙都忙碌起来。
言云姝拉开马车帘子走下去,果然如鼠鼠所言,众人都用一种看超级英雄的崇敬目光盯着她,让她